听到秦氏之后,闻人清钟挑了挑眉,道:“薄大人说的秦氏,便是‘不语夫人’那个秦氏?”
“是。其实这秦氏在民间早已闻名,只是因其户籍为假,扰人耳目,但实则……她只怕就是那叛国贼子的族人,也是让我大魏饱受战乱之苦的罪魁祸首——‘南秦姝’。”
此言一出,除了封琰和闻人清钟,其他所有人,包括门口戍卫的禁军都不由得探头看了看。
南秦姝对于大魏百姓而言,是又好奇、又痛恨,好奇的是她绝世无双的美貌,痛恨的是因她的美貌,招来北燕大军南下,致使王朝险些倾覆,江山一片血染。
百姓们在这场战乱里失去了亲人,加之秦姝的祖父秦啸叛国罪坐实,这份倾国倾城之美变成了罪恶的源头。
“老臣截下卷宗后查实,这秦氏户籍乃伪造江南读书人家,也不知当时是哪个身居高位的人为她打的掩护,竟让这祸国殃民的女人潜伏帝都这许多年!”薄尚书越说,语气越是激烈,激愤道,“若非因此女,我何至于大魏裂土至今,何至于酿成‘洛郡屠城’,何至于日日为北燕所威胁?若要本官说,一经查实,此女当凌迟处死方可告慰我大魏父老!”
……也不至于吧,再怎么说,秦姝也只是个弱女子而已。
年轻官员们觉得薄尚书说得未免过分了些,但为怕落人一个‘不忠君爱国’的口实,也只得暂时坐观形势。
闻人清钟却叹了口气。
薄尚书这一套忠君爱国说无往不利,可惜遇上了“前半月的陛下”。
京官当久了,大多有一种感觉——前半月的陛下唱黑脸,后半月的陛下唱白脸。
封琰耐心地听薄尚书放完屁,道:“问案之前,朕先说几条——”
“其一,大魏裂土是因为先帝昏暴,十几年前朱明在北国起事时,秦姝还只是个小娃娃;”
“其二,朱明想打大魏,无非是想要师出有名,莫说秦姝,就是换只母猪,也能挂在旗杆上打过来。洛郡屠城之事,名为替啸云军报秦国公之仇,实际上是断啸云军后路,让他们与大魏彻底结仇,就不会再有叛离之忧;”
“其三,你说因为秦姝之故,大魏日日为北燕所威胁……你是刚从哪个坟包里跳出来的,今年是什么年份?谁威胁谁?”
薄尚书一噎。
确实今非昔比了,三王乱时的北燕的确是强横无比,但末期就被封琰揍回了北燕,还险些奇袭燕都成功。
如今两国实力对比就更不用提,短短几年,大魏的军事、钱粮、人才全面中兴,现在害怕开战的是北燕,不然也不会答应把那西陵公主送来了。
他刚才那么说,岂不就是在嘲讽皇帝是个像先帝一样没用的东西?
一股苦水泛出来,薄尚书道:“老臣绝无此意,只是心系江山,先天下之忧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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