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先前与她关系素来不差,上至尚书下至牢头俱都是熟人,秦不语即便被拿下也不一定会吃什么苦头,但显然这薄尚书来者不善,不晓得背后有没有都察院的人在后面使绊子。
“本官可是无凭无据地抓人,乃是那案犯证词俱在,本官依法行事,这不是昭娘娘在任时给满朝文武立下的守则吗?”薄尚书看了看自己的指甲,阴阳怪气道,“说起来,昭娘娘也算涉嫌窝藏罪臣之女多年,本官也该一并拿下候审。只是您现在人在宫中,已是千金贵体,毕竟与宫外凡夫俗子不同,倒是可以凭着陛下的恩宠无视律法。”
“你……”夏洛荻再踏前一步,四周的禁军连忙将门赌了个严严实实,并且大声关门落锁。
宫门缓缓关闭,最后只留下薄尚书讥讽的话语:
“‘夏大人’昔日可是最厌恶这些依仗权贵逃脱法责之辈了,没想到如今也成了一路人,当真是世事无常。”
好一个世事无常。
宫门外那一线的光在脸上消失的一刹那,夏洛荻的头“嗡”一声开始陷入了熟悉的晕眩。她整个人像是被劈成了两半似的,一半逼着自己想尽手段把秦不语救出来,另一边疯了般想找人带她强行救人。
可是,现在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一个冷峭的声音响起。
“开宫门,传刑部尚书薄有德文渊阁议事。”
“是。”
宫门再次打开,光重新回到了她身上。
夏洛荻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她看见了有一段时日未见的封琰。
“野兽被夹了都晓得要叫族群,你这么大的人了,求助都学不会?你虽是法家传承,但事事想着规则法度,把人性都学丢了,岂不是反倒为祸?”
封琰第一次用这种严厉的口气对夏洛荻说话,也不等她说话,拉起她往文渊阁走去,绷着脸道:
“人皆有羸弱之时,便是如天子,也有屈身向属国借兵才能得成大事。你区区一个犯官,低头求个人不比要命强,面子竟比我还大?”
想对你好点,还要想方设法求你同意,这算什么事?
封琰越想越气,要是可以,倒想把夏洛荻骂过她的那些词一路骂骂咧咧地怼回去。
忽然,拉着她的手感到她停住了脚步,一点点掰开了自己的手。
封琰没有回头。
她总是先拉开距离的,他早习惯了。
其实也没什么,最多再等等罢了……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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