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堂之后,封瑕尚有要事要于那常氏外臣商议,至于太后,经此一事,因其在前朝时也做过不少手段阴暗之事,也恐怕要离开帝京,找一佛门圣地礼佛自省。
“之后善尾的事,有劳苗少卿了。”夏洛荻取下脸上的胡子,道,“我再同韩氏说两句话,便离开。”
和旁边管天牢的牢头武叔一样,苗少卿也一脸失落,道:“今日之事,本以为陛下并非那苛守礼教之人,却不知为何不能让大人以功代罪,我等即便承担骂名,也愿为大人请此愿。”
皇令之下,夏洛荻只有今天一天的大理寺卿身份,过了子时,她就又要回到宫里。
——大人,还回来吗?
夏洛荻不由得又想起了当时百姓们的挽留声,当时她只想着自己走的是条不归路。
……可你凭什么便代我答了,又凭什么比我还相信,我能善终?
“大人,外面有个叫崔惩的禁军副统领,说是要来接您回宫。”
“请他稍候,我同韩氏说完话便去。”
所有人便都撤了出去,夏洛荻来到韩氏的牢房前,看着她呆呆地望着手里的物事,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紫都长夜尽,死生与君同……”韩氏细细擦干净手上的玉佩,递给夏洛荻,随后跪在地上,深深一拜,“多谢您,能为我做到这个地步,能这般……骗过天下人的眼。”
天牢安静下来,夏洛荻席地而坐,接过那玉佩,道:“当日韩式别庄里,你知道了陛下的身份之后,是当时就想把血诏呈上来吧。”
“是,只是没想到,您拿走了血诏,给了我这个。”韩氏眼眶红着,道,“那是娘娘的贴身之物,不知您是怎么认出来,那是燕州侯给娘娘的定情之物?”
她当时一见这玉佩,就晓得夏洛荻有先皇后的消息,当即便停止了在封琰面前拿出血诏的计划。
“我非凭空论断,一来,紫都对朱京,长夜对天明,暗示的就是‘朱明’两个字。二来,那朱明既有立国称帝之志,想来性情十分高傲,先帝囚他于藏珠殿,他便报复先帝勾引了先皇后。”
韩氏突然凄声骂道:“封逑是个畜生!他为讨好朱明,满宫的后妃都愿意奉至他面前,便是朱明还指名道姓地要皇后,他也……便是下民之家,岂有将正妻舍与外人之理!到后来,那朱明反叛大魏,割地为王,封逑便将气撒在娘娘身上!这是什么世道,便是一国之母,也过得如此生不如死!”
常后不知承受了多少羞辱,以至于躲在地道苟且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