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烛火摇曳,窗外天色则很暗。
临月听见寝阁的唤声进来,婉婉坐在床边艰难眯着眼,问她:“现下什么时辰了,夫君呢?”
睁开眼就要找夫君,世子爷交代的果真不错。
临月去拿外裳过来,笑道:“才过戌时,爷知道您一醒就准得寻他,刚出去特地交代了说在前头接见个当地官员呢。”
出京这一路陆珏的行程其实没有外露过,但想来堂堂靖安侯世子驾临,想真的瞒住滴水不漏,也不太可能。
临月这头给她穿鞋,想着又说:“您这会儿醒了,可得四处瞧瞧去,您猜猜看咱们现下是在哪儿?”
婉婉听她这么一说,四下打量才发现周围的陈设并不像是客栈,再看看临月的神色,顿时也就明白了。
“这是……我家?”
她原先听人说起来自己家人是疫病没的,但过去这些年,灵州的疫病早就时过境迁,夫君既然早打算带她回来,一定也会有心提前将钟家老宅重新修整一番。
婉婉眼睛黯淡了这一路,此时总算亮起来,忙趿鞋起身招呼临月,“快穿衣裳,我要去看看!”
粗粗拾掇一番,她提裙往外头跑,谁成想刚过屏风便冷不防一头撞进了男人宽阔的胸怀中,额头结结实实碰了好大一下。
陆珏在屏风外一把将小猫儿抱了个满怀,笑问:“灵州的月亮也不比盛京的圆,跑这么着急做什么?”
他又在取笑人,婉婉囫囵揉了揉发红的额头,反驳道:“谁说我要看月亮了……”
她顾不上头疼,拉着他的手匆匆忙忙地出门去,然而直等站在廊檐下才想起来,现在都天黑了,自己眼神儿不好,很多地方都看不清。
婉婉一下子很有些泄气,“早知道咱们是要回我家,我就不睡这一觉了……”
陆珏瞧着好笑,抬手摸了摸她碰红的额头,“好了,宅子就在这里跑不了,今天看不了明天再看,街上这会儿有灯会,我带你去凑凑当地的热闹。”
她自从礼州上船后便没有再舒心笑过,陆珏看在眼里,却并不想教她为了旁人的事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
灵州过中秋讲究拜月神,祈福家人平安喜乐、岁岁阖家团圆。
南边是水乡,整座城都好似建在水上,人走出去几步一小桥,河流里放有许多河灯。
两人出去后便沿着河边的街亭走,街亭上的灯笼直挂出去几里地,照得底下人影绰绰,又添几分风情。
沿途摆满了各种摊贩,婉婉贪吃,每个都想尝一口,尝过了味儿又吃不下,便全都喂给夫君,以致于后来她没饱,陆珏先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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