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咱们一起敬三嫂一杯吧?”
陆淇这头正和陆瑜低声私语,冷不防听见陆雯这么一句,眉头一霎皱得老高,心里直恨不得把陆雯那张嘴给缝起来。
她爱唤自己去唤,存心给人添堵是怎么回事?
陆淇梗着脖子不愿意起身,陆瑜可懂女人心里那点弯弯绕绕,见状顺势拿了面前的酒盏,塞一个到陆淇手中,与她一起站起来。
“三弟,三弟妹,这杯我先干为敬。”
自家哥哥都身先士卒了,陆淇自己哪儿还硬气得起来,磨磨蹭蹭地冲婉婉道了声:“我在这里便恭贺三哥与三嫂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何必呢……
其实明知道人家不是真心的,还要体面应付,婉婉还觉挺熬人的。
那两杯酒自然还是陆珏为她代劳了。
各怀心思的家宴过后,府里男人们有话要谈,各自告了退。
陆珏与陆进廉一同往集贤堂去,临走倒不忘低低嘱咐婉婉一句,“下半晌回去若累得很,便乘肩舆。”
简简单单一句话,浑教屋里一众女眷听出了各有不同的笑。
陆雯何曾见过、听过常日清冷淡漠的三哥,这般温声细语地同人说话?
哪怕是先前他面对婉婉,那也是不显山不露水的,眼光都鲜少在她身上停留,临到订亲前,硬是没教人瞧出半点端倪。
可如今一个枕头上躺过之后,到底是大不一样。
这边大嫂子周氏的笑里,则有羡慕,夫妻相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相敬如宾与浓情蜜意,差得不就是点滴小事上一句嘱咐、一声叮咛嘛。
人还是不能和别人有对比,一比就容易产生心理落差。
察觉周围人都看着呢,婉婉忙抿唇敛起笑意,隔着衣袖推了推陆珏的小臂,“我知道了,夫君快忙去吧。”
目送几人出了晏山居后,赵姨娘便言称身子不适,由陆淇扶着告了辞。
等人零星都走了,老夫人这才将婉婉拉到跟前来,单独与她说话。
婉婉今儿的衣裳领口半高,端庄遮住了她颈下诸多痕迹,然而陆珏难得也有失分寸的时候,情动之际不慎将痕迹还烙上了她耳下两寸。
青丝全都绾起来后,那两处堆叠的吻痕就略有些引人注目。
只是方才宴席上,不懂的瞧着也不懂,懂的都心照不宣罢了。
新婚小夫妻,两人都是头一回与人亲近,些微失礼没注意到也是情有可原。
老夫人没打算提醒这遭教婉婉发窘,只教她在身边坐下,委婉地问:“昨儿是你和容深大婚头一夜,睡得可还习惯吗?”
婉婉哪儿有什么不习惯。
她自己晕晕乎乎地就被揉搓了一通,发了一顿酒劲儿,等再睁眼时都已然天光大亮了,光落下一身腰酸背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