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珏自然不会因为姜蕴而教婉婉等。
他会驻足在听姜蕴一番言辞,只是因为姜蕴打头便问了他一句,“太子妃可否成为皇后?”
这话问的真是冒失又没道理,可投石问路,最要紧的本就不是道理。
姜越山膝下只这一个女儿,自幼视若掌上明珠,姜蕴的意愿,很能代表她的父亲与舅母永安长公主。
陆珏至少会听听她的打算,再做思虑。
眼下婉婉来了,他当下便与姜蕴告辞,而后朝婉婉过来,走到她面前,顺手便将茂华小臂上的大氅给她披上了。
姜蕴沉默看了眼二人。
陆珏身量高大挺拔,站在婉婉跟前时,离得近些,便好似将她拥在了怀里,为她遮风挡雨,也为她垂首折腰。
姜蕴寥寥垂下眼睫,挺直脊背转身回了晏山居大堂。
婉婉双手冻得冰凉,陆珏又将自己掌心里的手炉递了过去,抬手给她系着大氅的系带。
陆珏淡声问:“跑出来受冻做什么?”
婉婉握着温暖的手炉,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表哥我、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陆珏垂眸看见她面上隐约不安,便猜到了,“跟婚约有关?”
婉婉诚恳点了点头。
她心里一点儿地方实在太小,倏忽塞进来这么大一件事,好像消解不了,把人撑得忐忑不已。
加上周遭的灯火也不明亮,陆珏的面容隐在半边阴影里,婉婉眼神儿本就不好,现下看不清他的神色,心里就越发七上八下。
园子里的风太大,她穿得又太单薄。
两人旁边不远就是间小阁楼,陆珏一时并未多言,只提步打算带她过去避避风取暖。
但才转身,婉婉却从身后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
“表哥……”
陆珏回身,瞧她又像那时祠堂里那般拉住他,但神情很不一样,那时她在渴求疼爱,现在,倒好像很纠结、很不好受。
接着,婉婉喉咙间艰难的滚动了下,陆珏便听见她说:
“婚约的事,表哥若是不愿,我们就一道去寻祖母说清楚,行吗?”
婉婉仰着脸,透过昏暗的光线迎上他的目光。
因为她自己也寻不到任何一个足以支撑这门婚约的理由,所以越发觉得不知如何在他跟前自处。
“表哥你也知道许家和宫里的事,因为这些,祖母近来越发为我心急,她只是怕我这辈子没有个好归宿,本意并不是想当众裹挟你的。”
这个小丫头,还一心只以为是老夫人自作主张的呢。
陆珏眉尖几不可察地微蹙起来,一时却又没有立刻反驳,而是问她,“那说清楚之后,你今后又打算如何在盛京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