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胸怀中陡然猛烈砰动起来,也不知她先前趴在窗口仰望表哥的那些时候,究竟有多少次落入了他的眼里?
表哥会不会觉得她傻乎乎的?
因为要是不沾点儿傻,大概没有谁会趴在窗口一发呆就呆一两个时辰的,这想想真是……更丢脸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陆珏出来了。
婉婉忙收回思绪在茶桌旁坐好,但他提步并没有往这边来,而是往静室东面的檀木长案去了。
婉婉伸脖瞧一眼,寻着话头问:“表哥,你今日就是教我来喝茶的吗?”
喝茶?
当然不是,陆珏没回身,容色浅淡地唤她道:“过来。”
婉婉也不知他要做什么,依言跟着他走过去,走近了才见长案上头放置了几幅卷轴,不知又是什么名贵的画作。
陆珏兀自落座在宽大的太师椅里,从中随手拿起了一卷递给她,说让她打开看看。
婉婉狐疑不止。
手上也还是听话地拆开卷轴,展开来看,那是幅画像,纸张瞧来有些年头了,但保存的很好,画中是个女子,一个与婉婉眉眼间有八分相似的女子。
可婉婉看得出来,画中女子的神韵与自己并不相同。
“这、这是……?”
世上能如此相似的大概只有血亲,她心下其实一瞬间就隐隐有些猜到了,但就像游子近乡情怯,越是临到关头上,反而越是不敢相信。
所以茫然地望着陆珏,想从他口中听到个肯定的答复。
陆珏温声道:“这是当年灵州的第一美人,白璐,也就是你的母亲。”
美人不可方物,才有人私藏了她的画像,侯府侍卫见到画像第一眼,恍然还以为瞧着了府里的婉姑娘,定是错不了的。
这些年婉婉在梦里都见不到的母亲,此时就在她眼前,这样轮廓清晰,一颦一笑都仿佛栩栩如生。
母女俩长得那么像。
婉婉以前不知兀自想象过多少回母亲的样子,却都不知道,自己每日照镜子的时候,其实都看到了母亲的模样。
鼻尖陡然窜上来一股铺天盖地的酸涩,她长睫颤动带动眼眶温热,目光忙又落到另外两幅卷轴上。
“那……那这些……”
手忍不住有些打颤,婉婉把剩下的卷轴全都打开来。
那里面果然是她父兄的模样,父亲钟缙端方持重,是个蓄着短胡须的文人雅客模样。
而哥哥钟牧,则是个剑眉星目的少年郎,和婉婉有六分相似,画像中是个张扬桀骜的笑脸,略带几分不羁的侠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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