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开怀大笑起来,然而没等她的笑声飘扬太久,他就消失不见了。
她从空中猛地坠落下来。
但神奇的是她并没有摔到地上,而是稳稳落到了一个人怀里。
仍旧是表哥,他在树荫底下接住了她,她现在长大了些,到他腰间还要再高一点,他的身量却好像比方才单薄了些,变成了少年模样。
他忽然曲起食指不轻不重地在她额头上敲了下,笑说:“再调皮往后就不带你出来玩儿了。”
婉婉笑得眉眼弯弯,伸出双臂揽住了他的脖颈,赖住他不肯撒手,“不信,我是哥哥的小尾巴,永远都要跟着你的!”
他背着她去放风筝,可是没等风筝飞上天空,他就在她的视线里越来越模糊。
天开始暗了,周遭漆黑一片,他只剩下一个朦胧的影子在她跟前,看不清,但周身都是清冷的气息。
他没有说话,可她就是知道他要走了,要丢下她。
婉婉很害怕,死死攥紧了他的衣袖,但却怎么都说不出来话,只有心底里一直有个声音在竭力嘶喊着
“哥哥,别走……”
“哥哥别走……”
“别走!”
婉婉猛地挣扎着从梦中惊醒过来,眼泪已经把枕头都打湿了,眼前云茵正满面关切地看着她。
“姑娘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会做噩梦?”
婉婉有些怔怔的,抬手摸了把眼角的眼泪,她蹙眉,“姐姐,不是噩梦,我好像……梦到父兄了。”
“姑娘想起过往了吗?”
云茵拿着手帕给她擦泪的动作都一顿。
婉婉忘记过去这件事是阖府皆知,但她的过去究竟怎样,恐怕就只有带她回来的世子爷和老夫人才知晓了。
可她望着云茵摇了摇头,喃喃说没有。
婉婉没有想起来任何事。
她记不起来自己父兄的容貌,也不敢说自己梦中的父兄竟全都是表哥的模样,其实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本家是不是真的有兄长。
那时醒来得知父母皆亡于疫病,陆老夫人见她思念亲人,因不放心教她回故地,遂做主在陆家祠堂旁的小佛堂摆了灵位,以便她时时祭拜。
灵牌上只有其父钟缙,其母白璐。
她想不起来,云茵也不舍得为难她硬去回想,赶忙拿被子将人搂在怀里,继续拿手帕擦她额头上的汗。
“别着急,该想起来时自然会想起来的。”
婉婉在她怀里闭上眼睛,浅浅地呼出一口气,始终想不通自己怎么会突然做这么奇怪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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