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弦转身,看见身后不远处有一只简易的小摊,摊主是个中年妇人,穿着粗布的衣,跟时下大多数农村妇人一样挽着发髻,头顶用一块花布包着。
摊上挂着五颜六色的小香囊。香囊很有特色,并不是传统的样式,而是做成了五颜六色的小鸭子、小蝴蝶等各种款式,着实可爱极了。
见女儿喜欢,朱弦便抱着她过去,走到摊边,赵彤扭身下地,伸手就抓起摊上的一匹小马香囊,举在面前哈哈大笑。
“小妹妹喜欢么?十文钱一个。”耳畔传来妇人报价的声音。
朱弦本来也正往面前的小摊上看,听得摊主的声音却被惊得一哆嗦。
她转过脸,看向摊边的那位妇人——
“妮儿?”朱弦睁大了双眼。
朱弦从来没有想过会在城隍庙遇见妮儿,自田义会之乱后,朱校堂从来都不曾在朱弦面前提起过妮儿的名字,可朱弦却常常在午夜梦回,想起那个身体里与自己流着同样血液的妹妹。
与朱耀祺不一样,妮儿本是与朱弦血缘关系最为紧密的妹妹,却因为种种原因,与朱弦越来越疏离。
姐妹两个貌合神离,甚至反目成仇多年,朱弦几乎快要想不起自己从前与妮儿曾经姐妹情深的那些时光。
这几年来,朱弦曾私底下悄悄打听过妮儿的情况,她找从前父亲的部下问,找京城里熟悉的姐妹们打听,从各种蛛丝马迹中搜罗有关妮儿下落的信息,但是都没有成功。
人们知道的都只是妮儿被田义会的人“掳”走了,因为田义会的戴桢“掳”走妮儿的时候,不少人都亲眼看见了。
朱弦知道对方都是处于礼貌才用了“掳”这个词。
妮儿跟着戴桢,指不定被多少人在背地里指过脊梁骨,说不定连祁王府也被很多人一并骂过了。
遇到这种时候,朱弦只能悻悻地收回自己想要再继续打听的心,对方对田义会的恨,已经溢出了言语,再继续追问下去,就是讨人嫌了。
就这样,朱弦一个人孤零零地陪着同样孤零零的朱校堂,父女两个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她和父亲都只能当妮儿已经死了。
可没想到的是,今天就在这城隍庙,朱弦竟意外地遇见了失散多年的妮儿。
在视线相接的那一刹那,两个人都怔住了。
妮儿也恨惊讶,再也不平滑的脸颊上,因为激动,泛起了两团红晕。
不等朱弦开口,妮儿突然起身,开始胡乱收拾起自己面前的小摊来,就连另外两名顾客看上了一对儿梅花香囊,正在细细挑选,都被妮儿一把从她们的手上夺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