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校桓没好气地朝朱耀廷胡乱挥挥手,示意他赶快走,别墨迹。
朱耀廷领命,转身望着地上的高帜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笑,便重新回了马车。
朱弦跟在朱耀廷的身后,从高帜的身边经过。
她并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甚至连稍微的驻足都没有。
高帜垂首跪着,默默地独自承受来自君王的滔天怒火。他知道这一场意外会影响到自己的前程,但是高帜也很清楚朱校桓不会因为今天晚上的事就杀了他,帝王的震怒不过是源自高帜今晚的行为损了朱校桓的颜面而已。
朱校桓发泄完了气,转身登上步辇,也离开了。
高帜没有起,也没人敢上前去扶他。高帜就这样依旧保持同一个姿势,面朝朱校桓离开的方向跪在地上。鼻血决了堤似的往外流,流过高帜的嘴,沿着下颌一直流到了地上,积成小小一汪“血池”,在暗夜里反射凄冷的月光。
在登上朱耀廷的马车之前,朱弦回头,看见不远处的地上那个卑微的背影,毫无任何预兆地,心底莫名涌起一阵难过……
……
同往常一样,朱耀廷还是不进祁王府的门。朱耀廷把朱弦送到祁王府的门口,便离开了。
朱弦站在廊檐下,目送朱耀廷离开,直到那架华盖大马车越走越远,一直没入黑暗的尽头。朱弦才推开身后的大门,闪身进了院。
今晚,仇辉并没有跟着朱耀廷进宫。
仇辉说仇家庄有点急事,他需要回庄去处理一下。为了表示对陛下的敬意,仇辉把自己写的那一封信交给了朱弦,让朱弦代替自己进宫,把这封信交给陛下。
朱弦接受了仇辉的委托,就这样跟着朱耀廷一起进宫了。
虽然在出宫的路上发生了一点意外,但是朱弦依然成功完成了仇辉的请托。按说完成了任务的朱弦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可不知为何,今晚的朱弦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心里堵堵的,就像被塞进了一块大石头,压得朱弦快要喘不过气来。
心里头乱得很,没着没落的,朱弦不想回自己的房间睡觉,便一个人在后花园里乱走。
突然,自风中飘来断断续续的横笛声。
朱弦循声而去,笛声是从湖那边飘过来的。
横笛声幽咽,似有千般愁绪一唱三叹。
朱弦排开丛生的蔓草,踏过狭窄的小径,向湖边走去。
湖边有一处亭,叫醉风亭。醉风亭倚着湖边一处巨石,一半掩映在蔷薇花丛中,另一半架在湖面上,可以感受扑面的清风,也能看脚底波光粼粼的湖面,真真是个清雅幽静的好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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