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政听到关洁惨烈的痛哭声,看着关洁痛苦万分的模样,心脏痛到窒息。
他试图安慰,却无从下手,只能陪着她,陪着她哭、陪着她绝望。
病房刚开始还有断断续续的哭声,到最后只剩死一样的寂静。
窗外天边不知何时开了一道白光,白光顺着缝隙,一点一点蔓延,最后撕成大口子,将所有黑暗吞噬。
关洁站得腿脚发麻,眼睛火辣刺痛。
她捧住脸,粗鲁地抹了两把眼泪,接着抬起脑袋,朝对面的祝政勉强扯了个嘴角。
她神情麻木地看着祝政,看着祝政手里的白玫瑰,语调格外淡、格外平静,她甚至笑着说:“祝政,我这辈子讨厌的就是白玫瑰。”
“我讨厌它的纯洁无瑕,讨厌它的干净,讨厌它的一切。”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最爱的是白玫瑰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啊?你为什么会觉得我爱它啊?”
“我明明这么厌恶、这么憎恨它。”
祝政瞳孔骤然一缩,望着关洁的眼神里充满诧异、质疑。
对上关洁绝望的眼,祝政心口止不住的疼。
啪嗒一声,白玫瑰掉在地上,摔落好几片花瓣。
关洁看着地上的花,抬手擦了擦眼泪,继续讲:“你说讽不讽刺,都是玫瑰,我对白玫瑰厌恶透顶,却爱红玫瑰爱到骨子里。”
祝政抓了把头发,满脸无力:“……我不知道。关洁,我不知道你爱的是红玫瑰。”
“你从来没告诉我……你讨厌白玫瑰。”
关洁阖了下单眼皮,吸了吸鼻子,盯着祝政的脸,笑问:“你给我机会吗?”
“你哪次送的不是白玫瑰呢。15年、16年、17年到现在,你不是一直都送我白玫瑰吗。”
“祝政,每次都是白玫瑰,没有一次例外啊。”
“你知道吗,我每次抱着那束白玫瑰,心都在滴血。我恨不得把它们一点点碾碎,然后扔进垃圾桶。”
关洁越说越难受。
她捂着胸口,克制住呼吸,一字一句说:“祝政……我的生日从来不是5.21,是4.21。我喜欢的红玫瑰,不是白玫瑰。”
“我吃海鲜过敏,每次跟你吃完,我都会进医院打针、输液,严重点还会休克。”
“我是喜欢舒伯特,但是我只是喜欢他的经历,对他的作品并没有研究。”
说到这,关洁情绪突然不受控制地激动起来。
她咬紧牙关,指甲死起嵌入掌心,任由指甲磨破皮,溢出血丝。
她红着眼,哑声问:“祝政,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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