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星焰从来没在他脸上看到过这幅表情,想张口问点什么,见到宋思危一副正在追忆似水年华的寂寞样子,他忽然有点不忍心去打破宋思危这种独自沉溺的静谧。
他默默地看着宋思危的侧脸,脑海里不断地猜测着他此时的所思所想。
宋思危在想什么?
遗憾今天的戏不能如期进行?
怀念以前拍戏的旧时光?
还是在回味,难过,后悔,亦或是思念着什么?
宋思危教他要学会提取人生中情感浓烈的高光时刻,把那些时刻的喜怒哀乐储存在脑海里,那他现在是否也正在回味那些历久弥新的往日时光呢?
池星焰忽然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好像从来没有深入地了解过宋思危的过往。
他从一开始就觉得宋思危复杂,为了躲开宋思危无处不至的多管闲事,他叛逆又暴躁,每天只想着怎么撬开宋思危那张完美先生的面具,压根无暇去剥丝抽茧,看看宋思危的内里长什么样。
宋思危对池星焰来说,是一个既近又远的存在。
宋思危看他是很近的,他似乎总能一眼洞穿池星焰的想法,他的温文尔雅如同带着刀锋的春风,绵绵密密地剥开池星焰身上罩着的那层名为「虚势」的壳。
一顿窝心的谈论过后,池星焰蓦然发现,自己仿佛是个透明人,一言一行在宋思危眼里都是赤/裸裸的。
然而等他自己再看回去宋思危的时候,却总觉得那么的遥远。
即使宋思危现在就坐在离他一米不到的地方,气质温和毫无攻击性,池星焰却依然觉得,他的身上笼罩着一层看不明猜不透的薄纱,只要他自己不想揭下,谁也无法绕过那层薄纱看清他的真实面目。
池星焰身上的盔甲一击即碎,宋思危身上的薄纱却百折不屈,这是何等危险的一件事。
池星焰感觉自己受到了挑战,他深吸一口气,目光紧锁着仍在走神的宋思危,问道:“宋老师,我有事要请教。”
宋思危回过神来:“什么?”
池星焰道:“如果想要深入了解一个人,对方却很难打开心扉,我该怎么办?”
宋思危一怔:“怎么忽然想到要问这个?”
“这你管不着,你只管回答我的问题。”
宋思危嘴里「呵」一声,顿了一顿,回道:“我只负责教表演,不负责情感咨询。”
池星焰:“所以你是不知道了?”
“不知道……”宋思危看着他道,戏谑地勾起唇角,“如果是少男怀春的话,最好还是不要来问我,因为毕竟你宋叔叔已经三十岁了,青春期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又怎么会知道一个小男孩的心上人怎么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