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星焰点点头,默了一小会儿,皱眉道:“谁无聊到要录你啊?捏着我的手吹得跟个猪头一样,还抱着秃驴头说冷,幼稚得要死,看着都辣眼睛。”
没录就好。
宋思危目的达到,心想反正没留罪证,随你怎么想都行。
他滴水不漏地转开话题:“我怎么样无所谓,现在是你有问题要解决。你的个人特质过于浓烈,对你来说,成为别人是不可想象的,因此你虽然能理解成初十这个角色,却无法真正地变成他。”
“不是……”池星焰反驳道,语气意外地坚定,“并不是我不能成为别人,而是因为我是真的,角色是假的。”
宋思危一愣。
“池星焰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成初十只是书里面拼凑出来的假象……”
池星焰再次肯定自己的想法,“无论作者把成初十刻画得多么活灵活现,无论他和谢潜的故事多么得感天动地,这一切都是假的。只有我和我自己的故事,才是真的。”
宋思危静静地看着池星焰,心里却如同幽寂的海底,忽地被风掀起了一阵狂浪。
一切都是假的么?
作为一个演员,他时常在自我与角色间游走,不断地把自己的灵魂抽出来,再把另一个陌生的灵魂放入躯壳,供其驱使。
从此以后喜怒由他,爱恨由他,短短的时间里便尝尽了角色的一生,一直以来都是如胶如漆,如痴如狂。
真与假的界限重要么?
当然重要。
入戏的时候,要拆掉那条界限,只有演员深信每一个角色都是真实存在的,观众才能跟着信假成真。
出戏的时候,又要树起那条界限,强迫自己从角色中抽离,深入人海去过真实的生活,以此来找回藏匿的自我。
曾几何时,宋思危也混淆了那条界限,错把戏里面那些缠绵悱恻,或爱或恨的感情当了真。
对手角色总是被作者和编剧塑造得完美无缺,在激荡的时代背景下,大爱大恨刚刚好,连小毛病都成了心口的朱砂痣。
宋思危不断地用充沛的感情谈着戏里面的完美恋情,回到真实生活,却发现对手演员完全换了个人,各种人类该有的不该有的陋习与恶念,都在他们身上一览无遗,与剧里的完美人设形成鲜明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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