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被他注视着,脸上先是一阵发白,然后逐渐变得越来越红。
仿佛瞬间被夺去了语言能力,气氛从方才的剑拔弩张,骤然变得无比尴尬起来。
贺璞宁也不知道该气还是好笑:“你怎么也不事先问问我,自己在那里乱想什么。”
闹了这么一场乌龙,尤其刚才还不管不顾地朝贺璞宁一通吼,他此时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仿佛瞬间被夺去了语言能力,只觉得脸上烫的要命,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倒是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一阵风吹来,树叶哗哗作响,人的心仿佛也被吹乱了。
误会被解开,贺璞宁却并未后退,反而突然欺身上前。两个人越靠越近,瞳孔里满满当当,全是对方的脸。
空气仿佛浸透了雾气,变得越来越重,压得人像是怎么呼吸都不会了,陈安几乎要感觉窒息一般。
两个人只有咫尺的距离,他听见贺璞宁说——
“为什么你会介意,我和别的人约会?”
黑暗的夜色里,只有贺璞宁的眼神亮得可怕,像是透过陈安的眼睛直直照在了他的心里,仿佛要看穿他隐藏最深的秘密一般。
这么几年,连陈安自己都没有勇气去承认的——
喜欢。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萌生在矿区日复一日的粗茶淡饭中,或是炽热火海前紧密无间的拥抱里,还是藏匿在每一个在医院相依为命的夜晚。
他给自己选择留在北京找了无数个借口,像是生怕被人看穿似的,一层又一层地往心上压。他压了这么久,压在他心底最隐蔽的地方,压得越来越厚,像是有了千斤的重量,让他抬都抬不起来。
他想了很多词,却没有哪个词能像 “喜欢” 一样,这么恰好相合地放在他的心上。
陈安想回避掉他的眼神,可是两个人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他被完完全全地包裹在了名叫 “贺璞宁” 的领地里,不管他怎么企图躲开都无处遁形。眼前的人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他甚至依稀能感觉到鼻尖触碰在了一起,再靠近便是……
“你说什么呢……”
陈安被这么紧盯着,大脑宕机一样地一片空白,哪里还有思考的能力。
呼吸变得愈发急促,温热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喷薄在彼此的脸上。
贺璞宁垂下眼,竟像比他刚才还要委屈似的:“说你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抱,抱歉……”
陈安糊里糊涂地回答着,胸口一阵一阵发疼,心脏也好似变成了树上簌簌作响的叶子,快得像随时都要从身体里蹦出来,怎么也无法安稳。
陈安靠着树干艰难地支撑着自己,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往下滑,双腿越来越软,脑子里更是一片混沌,涨得像随时都要爆炸,总觉得下一秒就要站不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