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璞宁犹豫了一瞬,正要抬脚迈进楼梯里,却蓦地听见楼上传来几声不大不小的争执。
连轴转了好几天,终于等到杨文磊和妻子回来,陈安难得迎来了一天休假,结果人还没睡醒,就听见屋外传来 “砰砰” 砸门的响声。
睡眠被清扰,陈安有些烦躁地抓了把头发。他迷迷糊糊地穿上外套,踩着鞋踢踏着走到门前。
“谁啊?” 陈安一边问一边眯着眼睛走过去,外面站着的却并不是个看上去很和善的面孔。
瞌睡顿时醒了大半,他有些惊讶地喊了句:“孙哥?”
孙路远是他的房东,本地人,在新发地做蔬菜批发的生意,邻近的四五间都是他家的老房子。
“小陈,在家呢?” 对方不冷不热地朝他打了个招呼。
“在呢,孙哥,大清早的怎么过来了。” 陈安开门让他进来,给他倒了杯热水,笑容里有些局促,“您坐。家里没茶叶,不好意思啊。”
孙路远摆了摆手,接过热水端在手上,却没喝。
他犹豫片刻,还是将水杯又放回了桌子上,抬起头看向陈安:“小陈啊,我今天来,是有个事儿想跟你商量一下。”
“你说。”
“是这样。” 孙路远搓了搓手,“这不是房租到期了吗——”
陈安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前几天我不是给您打了电话,说再续租两个月。”
“我知道,这不就巧在这儿了吗!” 对方的笑容染上些许尴尬,“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说一声,这房子我不打算租了,你今天找个地方准备搬走吧。”
“今天?”
陈安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听错了。
“我不是刚给您交了两个月的房租吗?怎,怎么突然就…… 孙哥,您开玩笑的吧?” 陈安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却没有任何笑意在里面。
“你看,该轮到我说不好意思了不是。” 孙路远摸了摸鼻子,顿故作为难地说,“小陈呐,不是哥对不住你。实在是你这三天两头出尔反尔的,本来说好月底到期,突然又给我说要续租。我这还有个人等着住呢,人家还是年租,拖家带口的。我总不能为了你这俩月,就把好几口子人给赶走。”
桌上的热水已经不再飘出热气,陈安的心也跟着凉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