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有……”
陈安今天一身普通的夹克外套和休闲裤,手上推着满是泥点的电瓶车,怎么看都和这个非富即贵的地方格格不入。对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很快冷冷地回绝:“没有的话不能进。”
“我有点急事,就进去找个熟人,能不能通融一下。” 陈安好言好语地赔笑道,心里已经焦急万分,“找到人马上就出来,真的,我保证。”
这人却丝毫不为所动,表情愈发不耐。正当陈安还想再恳求两句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刺耳的鸣笛。一辆加长的高级轿车正停在门口,似乎是对迟迟不开的大门颇为不满。
“抱歉抱歉,我马上开门!” 那安保一改态度,急忙跑过去将门推开,还不忘呵斥陈安两句,“赶紧推着你的破车闪开,再赖着不走我报警了啊!”
“可是——” 陈安本想说,可是这辆车也没有递请柬,为什么它就能进?但是在看到车尾的标志后,他又默默闭上了嘴巴,推着电瓶车退回到路边。
陈安不着痕迹地环顾了一圈,这地方虽然大门紧闭,但四周都是镂空的栅栏墙,他拐到侧边的马路,透过栅栏的缝隙,刚好能看见被他划破的那辆车,此时正安静地停在晚宴厅门口的停车坪上。
他将电瓶车停在路边,自己则躲在了一棵高大的梧桐树背后,像做贼似的偷偷盯着里面的动静。
天空逐渐暗了下来,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团浓郁的黑色。晚上的雾气很大,连星星都看不见几颗,只有那月光倒是清亮清亮的,直直地洒在地面上,像是冷进了骨子里。树上还没来得及长出新叶,此时只剩枯黄的树枝孤零零地挂在头顶。虽是初春的时节,却莫名感到几分萧瑟来。
宴会厅依旧灯火通明,隐隐还透出一阵阵动人的音乐声,不过陈安向来听不懂这些,他只是安静地靠在树下,将外套的又往身上裹紧了几分。
夜幕越来越沉,那安保已经有些顶不住,哆嗦着钻到了门卫室里。陈安将兜帽戴在头上,一边跺脚一边朝手心哈气。或许是等的时间太过漫长,他已经重新平静下来,甚至开始思考待会如果真的见了面,自己该说点什么才好。
是如释重负地拍着他的肩膀,还是上前给他一个紧紧的拥抱?哭鼻子是肯定不可以的,也太丢脸了,他明明才是年长的那一个。
可是这四年来,每每回想起那个名字,都忍不住眼眶泛热,又怎么能理直气壮地抵挡住眼泪呢。
他暗自决定好了,如果对方真的因此嘲笑他,他就把这人当初在化疗室外哭肿眼睛的糗事拿出来讲。
陈安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突然,寂静许久的庄园传来了一阵不大不小的说话声。
他急忙站起身望过去,终于看到有人从宴会厅里陆陆续续走了出来。
出来的人个个华裙艳服,每个人脸上都露着得体的笑容,站在门口互相握手寒暄两句,再各自坐进车里。这里停着的轿车款式各不相同,但都是陈安赚上大半辈的钱也买不起的牌子。他这时才忽然明白之前那年轻人如此着急是为什么。确实,一辆带着划痕的轿车,在这个地方显得是有些过于寒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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