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被困在负面情绪中出不来的时候,根本听不进去任何好话,也感受不到疼痛,只想通过伤害自己的方式来证实自己还苟活于世。
我妈扣不掉我紧握不放,用来自残的玻璃,急得眼泪都快溢出来了,但还是故作坚强,不希望给她可怜的儿子任何心理负担,哄道:“你妈还年轻着呢,打扫卫生又不费事,拖两下就好了。你又不是故意的。那镜子本来也该换了,谁知道突然就碎了呢。乖,别去想了,先把垃圾给妈妈。让你爸买个结实一点的镜子回来。”
我麻木地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女人,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涌。远嫁他乡的她原本是一个性格多么火爆的女人,在家拥有绝对的话语权,说一不二,我小时候想从她嘴里听到半句温言细语都难,经常在我爸拿鸡毛掸子追着我打的时候还嫌打得不够重,要添把柴,治治我这厚实的皮,如今却被我的病磨得没了脾气,整天担惊受怕,怕我离开她眼皮子底下半秒。
这几天身体不适,觉也睡不踏实,每次半夜醒来总能听见楼下我妈在向我爸诉苦,骂老天不公平,说她就我这么一个儿子,还想从她身边夺走,还让我爸跟着一起反省,是不是年轻的时候做了什么孽,所以把果都结在了我身上。两口子算是把这辈子的眼泪都落在了我身上,一听到我醒来的脚步声,立刻停止了哭泣,上楼查看是不是我哪里不舒服。
因为生病,我的生活变得一团糟,就连我和孟兮只的关系也降到了冰点。
自那日孟兮只被我气走,我们就再没有和对方说过话。孟兮只哪怕是上门看望我,也只是和我父母聊天,根本不想搭理我,看样子还在生我的气。
我自知理亏,于是特意挑了个晴朗的天气,我情绪好一点的时候,去他家蹲他。
他原本是不想见我的,但架不住我一直守在门口不走,担心我的身体受不了,不得已只好出门。
“你不在家里休息,来我这里做什么?”他双手交叉环胸,故作凶狠地说道。
我蹲得腿有点麻,起身缓了缓。
他注意到我没戴帽子,放下手,舔了舔嘴唇,紧张问道:“你帽子呢?”
因为我不想被任何人见到我的丑态,所以哪怕在家里也一直戴着帽子,帽子如今已成了我的遮羞布。今天我是故意不戴帽子来他家,反正他就住我隔壁,也不会有其他人见着我这副鬼样子。
我当着孟兮只的面,挑起我少得可怜的头发给他看,问:“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不许乱说。一点都不丑。”他急忙反驳。
有谁生着病还能好看呢?我深知他是骗我的,但还是忍不住笑了。
“是要比你好看点。”
孟兮只太久没见我笑起来的样子,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被风吹得红了眼眶,“是,西西从小就比我好看,这点我承认。”
只要有一方愿意低头,我俩就算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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