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妞显然不这样想,她觉得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哪怕她已经在医学层面上被下了最后通牒,但不代表没有一丝转机了。
她天真地笑着说,万一我体内的癌细胞突然就从良了呢?如果我现在就放弃了,那也太对不起我体内现在还在勤勤恳恳,想要拯救我这个宿主的工作细胞了吧。
到底还是个孩子,说出来的话中二感十足,但却意外不令人反感。在发现我是个浑身负能量的潜在抑郁症患者后,大妞开始每天缠着我,给我讲生活里有哪些有趣的事情,她还特别提到了漫展,她说她这辈子还没去过漫展,等病好了,她一定要去一趟S市的漫展,然后去和她喜欢的coser合照。
为了不让她继续打扰我的耳朵,我只好听同意与她一同去漫展的请求。
我们病房除了我和大妞,本来还要一个年纪更大的长辈。
生命的逝去往往就在一瞬间,等到被发现的时候,早就错过了最佳抢救时机,而能记住已故之人的恐怕只有自己的亲人,空出的病床很快就住进了另外一位癌症患者。
哪怕亲历了死亡,大妞依然很乐观,每天用一些我听不懂的语言给我解释我体内各个细胞在如何保卫我身体的健康,
看着她一点都没被病痛影响到的样子,让我莫名受到了鼓舞,就连父母也觉得我气色好了很多。
那天一如往常,大妞正和我聊着天,然后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
她用得意的表情告诉我,来电是她的男朋友。
大妞曾说过她男朋友和她是初高中同学,两人早恋在一起已经七年了,如果不是她生了病,本来都已经计划毕业后就结婚的。
我看着她兴奋地分享她住院的点点滴滴,然后表情越来越严肃,最后干脆背过身哭了起来。
挂断电话后,大妞早就哭成了泪人。
我连忙安慰她,问她怎么一回事。
她抽噎地告诉我,她被分手了。
大妞其实早在得知自己生了病,就同我一样,动了和男友分手的念头,但一直放不下这段感情,便一拖再拖,如今却被昔日说要白首不分离的男友一通电话打来说要分手,她内心有多难受可想而知。
我只好安慰她,说在大病面前,哪怕是至亲都有可能断绝关系,更何况一个只有口头承诺的愣头小子,他连自己的人生都还没活明白,又如何能对你的人生负责呢。
为了让我的话更有说服力,我只好搬出了我和张开霁的例子。
听完我为何要和张开霁离婚的缘由,大妞非但没有停止哭泣,反而愈演愈烈。
这可把我这个没有哄女孩子经历的大叔给整懵了。
原来大妞被分手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她病了,而是他男友变心劈腿了,而他从始至终都不知道大妞生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