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他们离开泠城的十年里,靳睿从来都没有过过生日?
早晨闹钟响时,黎簌迅速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摸到手机,拿进被子里,闭着眼一顿操作,闹钟终于停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才像个僵尸一样坐起来,眼睛没睁开,用脚探索着穿上拖鞋,起身,目光空洞地走到窗边,去拉窗帘。
这是他们几个约定好的。
每天比以前早起半个小时背单词。
黎簌拉开窗帘,在刺眼的阳光下睁开眼睛。
对面的楼顶一片雪色,被阳光照得一闪一闪的,像撒了银粉。
她适应两秒,突然感觉自己看到了靳睿的身影。
推开窗去看时,靳睿穿了件深灰色的短款羽绒服,正从她窗前走过。
他不知道从哪弄了个推雪钢铲,昨夜气温凉,积雪还没融化,最下面也没形成冰层,他就那样轻轻松松地拿着铲子,把蓬松的积雪推到过廊没有人的那边,然后又走回来。
最开始靳睿回泠城时,黎簌对他的所有行为都无从揣测。
但现在她已经和他有一些默契了,马上就能想通,他为什么铲雪。
楼里的其他人在他看来无关紧要,可她昨天出门时滑了一下,也许提醒了他,积雪不除她姥爷可能会摔倒。
今年冬天这么冷,泠城的雪这么大,地方新闻都不止上了一次,说泠城是冷冬。
可妈妈一次电话也没再打来过,也不关心姥爷。
还是靳睿好。
靳睿真好。
这么好的人,不该没人给他过生日的。
黎簌推开窗,叫他:“靳睿!”
靳睿回头,可能是被某处的积雪反光晃了下,他下意识眯了眯眼睛,才说话:“起得挺早。”
“你也起得好早呀。”
黎簌趴在书桌上,托着脸往窗外看,靳睿再次路过她窗口时,她忽然说,“生日快乐!”
“嗯?”
靳睿误会了她的意思,还以为黎簌是在提醒他,让他再和她说一次“生日快乐”。
他想都没想,从她面前走过,“嗯,生日快乐。”
“不是让你说。”
黎簌单腿跪在椅子上,伸长手臂,把窗外的人拉住,“你,站这儿别动。”
靳睿站定,看向黎簌。
这姑娘刚睡醒,头发乱乱地披着,穿着粉色小格子睡衣,声音也带着刚醒的懒劲儿,笑着和他说了十次“生日快乐”。
她还说了,这是补给他过去的十年的。
“等下一次你过生日,我陪你过,放心吧,一定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
“......谢了。”
“下下次,下下下次,下下下下次......我都给你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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