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顾止闻声骤然沉了脸色,冷着眉眼直直往说话的那人身上扫了过去。
对方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吓得脸色苍白,赶紧伸手低着头捂住了嘴。
然而那句话已经脱口而出了,众人也已经听到了。
甚至在顾止看过去的时候,其他没说这话的人都下意识避开了视线,不为别的因为心虚。
他们虽然没说,可那人的话说出了他们的心声,在他们心里至少有那么一瞬间也是这么觉得的。
这个认知让顾止手下用了力,竟生生将一旁的桌子给咔嚓打碎了。
才不是,白穗才不是他。
才不像他。
顾止咬肌微动,气得想要将那些人给一剑给赶走,不想让他们在自己面前碍眼,看着心烦。
他们根本不了解白穗,只是看到这么一点就在那里胡说八道。
她并不是不怕,也并不是能够做到冷血无情,她是害怕的。
只是为了不在那个人面前露怯,她不想要示弱,也没有表露出来丝毫情绪而已。
顾止想的没错,白穗的确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淡然自若。
她的剑一寸一寸刺进去的时候,那剑入血肉的感觉也一并由天启那边传递给了她。
那种粘腻的,滚烫的感觉,让她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吐出来。
不过她忍住了。
因为白穗知道,在这个人面前任何的神情变化都会被发现。
她最好是面无表情,心如平镜的状态,不要让他抓到丝毫把柄。
不然任何细微的弱点,都能被他放大数倍,成为折磨羞辱你的方式。
说实话,白穗还是头一次碰上像现在这样的情况。
要说之前梦魇里入了魔的陆九洲只是很容易被刺激,做出些偏激的行为的话,那么眼前的人便是一个从里到外,彻头彻尾的疯子。
疯子是没有三观,不受道德约束的。他不会因为你难受而同情你,也不会因为你疼痛而停下。
相反的,你越表现的脆弱痛苦,只会越发的愉悦到他。
白穗绝不会这样做。
想到这里,她抬眸直勾勾注视着眼前的人。
不知道是失血过多还是疼痛,他的脸色苍白得厉害,可却没有丝毫痛苦的神情。
那双红色眸子在长长的睫毛掩映之下,有一种难言的晦暗明灭。
差不多了,你现在可以把剑拔出来了。
青年的声音很轻,尾音上扬,带着莫名的笑意。
白穗握着剑柄的手一顿,并没有听从他的话,而是握紧停在了那里。
现在应该是他最虚弱的时候,她不能就这样拔出来,不然她可能再没有这样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