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陈越持清清嗓子,“睡迷糊了。”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不是那么清晰,说的好像是:“你这黑白颠倒的。”
“您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有个事要请你帮忙,晚上有没有空加个班?”
“如果工资还像上次那样,我就不能帮您了。”
关容笑起来,这一回陈越持听得很清楚,那笑声很轻,但像是直接响在耳心里的。那头说:“行吧。给你钱还给错了。”
陈越持也笑笑:“我今天七点下班,您等得及吗?”
“正好。”关容说,“你下班来后街,知道怎么走吗?”
陈越持想了想,心里忽然有点发紧:“很多酒吧那条街?”
“对。”
陈越持一时半会儿没开口,关容说:“放心,正常酒吧,不乱来的。”
“我不是……”陈越持说,“没有在担心这个。”
那边好像正忙着,关容又笑,随口应了句什么就说要挂。陈越持说“好”,礼貌地等着他挂电话。
关容似乎也打算等这边挂,陈越持拿下手机等了几秒,一直还显示正在通话中。他怕关容还有话说,再把手机放回耳边,正好听到话筒里传来的乐声。
是关容在弹钢琴。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越持才慌忙撇开手机挂断。有种偷听的不道德感。
陈越持把晾干的伞收起来,装进了书包,另外拿了自己的长柄伞出门。这雨也不知道要下到多久。
晚上七点交完班,陈越持朝外走,欢姐正好进来,抓住他说:“小陈等一等,帮我去街头交个款。”
陈越持一愣,欢姐看他表情,意识到他还有事,摆摆手:“还有兼职?没事,去吧。”
“不好意思欢姐!”陈越持道了歉出门。
他平时基本是不会拒绝店里交待的事情的,但今天答应了关容,肯定不能随意拖。
雨停了,但天还是压得很低。入夜之后多半还有得下。
关容说的后街就是当地的红灯区。彼时“严打”的风离这里尚远,偶尔有些当地警局带来的小风波,但基本不影响下沉广场的生意。
后街差不多是分成两半的,洗脚店、按摩店、理发店一类的店子很多,占据半条短街。另外半边的歌舞厅多以“夜总会”命名,酒吧也不少,都是现在势头更猛的经营模式。两类店子大概是面向的客户群体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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