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出事,祝海城第一反应是跑路,跟五年前一模一样。欠下一屁股债,留下一堆烂摊子,哪管他洪水滔天。
历史重演,祝也打心底里觉得乏累,她轻声说:“你准备出国就快走吧,别来找我了。”
“我怕我忍不住大义灭亲。”
“你要报警抓我?”祝海城神色厉变,“祝也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来找你顶了多大的风险,我是你亲爹,你有没有良心!”
祝也大概能猜到,祝海城现在敢出现,应该是还没人报警,但可能有不少债主的耳目在私下里找他,所以他每露一次面都风险很大。
也正是因为想到,他顶了多大的风险来见她,所以她才想昧着良心放他一条生路,让他快跑。
不然,祝也真的会报警。
“你五年前能丢下我和妈妈一个人跑,现在为什么又非要带我一起走了?”
“你妈妈那时候已经出轨了,她活该!”提起常怀欣,祝海城像变了个人,蓦地,他语气平静,有所愧疚,“但我当年让你一个人面对那些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好,所以这次我要带你一起走。”
“你问过我的想法吗?”祝也反问,她看眼时间,“你要走就自己走,我寝室门禁时间要到了,先回去了。”
她走两步,转身:“别再跟着我,不然我现在就报警。”
最后一班地铁,车厢空荡,乘客稀稀落落。车里空调很足,祝也坐在一排长椅最边上那个座位,靠着栏杆,忍不住抱臂,捋了捋胳膊。
她眼睛盯着一处出神,脑子又杂又乱,心情说不上来的有些烦躁。可能是因为五年前的旧事重演,她莫名不安,总怕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在离新大还有两站时,一直揣在包里的手机持续震动,祝也掏出来看,是周许望的电话,她扯唇,浅笑了下。
手机贴在耳边,祝也说:“怎么了?”
电话那头,周许望似乎是在笑:“怕你在地铁上睡过站了,打个电话来提醒你下车。”
“没睡,”祝也抬眼看车壁上的显示屏,“还有一站就到学校了。”
她又道:“我明天上午没有家教了,我们一起去图书馆好不好?”
忽然提起明天的事,周许望见微知著,笃定道:“你刚才在想我,是不是。”
被他一语道破,祝也唇角略弯,三四秒后,似有似无地“嗯”了声,罕见地回了他个直球。
周许望本来在看导师下午发下来的文献,被一个“嗯”字搅和到再无心工作,他低头,掐了掐眉心笑。
“好吗?”祝也在电话那头又提一遍。
周许望关上电脑,起身把桌面上稍作收拾:“为什么要等明天,既然想我,我们现在就可以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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