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如说,更像是出现了裂纹的玻璃,细细密密的裂痕朝着四周迅速且不易察觉地扩散着,下一次,只要轻轻地敲击,就能应声而碎。
德莱特甚至感觉自己出现了耳鸣。
……不能,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
他想,再留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发生一些什么事情的。
后果他无法承担。
德莱特很少做火中取栗的事,他咬着牙齿,逼迫自己狠下心,抽动着手。
少女发出低声的啜泣,用膝盖和小腿愤愤地顶他的手臂和身侧,双手使劲地抓住他的手指。
僵持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笃笃笃”
德莱特动作一滞,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心虚起来,捂住了她的嘴,阻止她继续发出央求一般的哭泣。
“少公爵大人,冰和冷水都准备好了,制冷装备大概还要再等一会,因为制冷的魔法燃料市场上大部分商家都下架了,您之前也吩咐我们把仓库里囤积的售出,所以执事让人去其他贵族家中采购。”
“少公爵大人,请问我可以进来吗?还是东西就放在这里?另外,家庭医生听说了小姐的病情,也赶去了学院里专门的研究所请教专家……”
德莱特听不清了,他只想站起来,立刻,让女仆离开,然后把冰块带进来,结束这件该死的事情。
“你放在门口,另外,公女房间的门立刻找人来修理,再去收拾一间干净的空房出来。”
德莱特理清思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有条不紊。
“好的。”
脚步声走远,女仆应该是离开了。
德莱特松下一口气,他站起来,抽回手套:“我去给你拿冰块,你好好躺着,别闹。”
阮笙却皱着眉头,咬死不肯放手,她张嘴咬住他的食指,同时,德莱特正抽出手。
她白色的牙齿只咬到了皮革手套。
德莱特一怔,下意识地继续撤手。
对方不甘示弱地睁开一半眼睛,眼神朦胧迷乱,却又生气地皱着眉头,抬起下巴。
随着她的动作,手套从他的手上被缓缓扯下,露出他交错着浅粉色疤痕的手背。
然后是骨节分明的手指。
头抬不上去了,她张开唇,又咬了一截手套,再次拉扯着。
青色血管埋在皮肤下,有力的脉搏跳动着,指甲修剪得整齐圆润,赏心悦目。
气氛沉默着,凝滞着。
阮笙最后还是像一只露出利齿的小兽,心满意足地把自己的收入囊中。她咬着他的手套,皮革上留下了她深深浅浅的齿痕。
德莱特感觉心脏一刹那被狠狠地攥紧。
无法呼吸。
奇怪的感觉从身下传来,让他痛苦不堪,体温升高,和他的妹妹一瞬间通感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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