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进来,他扎着短辫,穿得普通,看侧脸也很平凡,只是眼神凶恶,让他多了几分煞气。
“小子,跪在那干什么呢?还不快点爬起来!!”
男人用脚尖不耐烦地踹他的屁股,“想死吗!?”
少年慢慢腾腾地爬了起来,一边咳嗽,一边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倒了下来,软绵绵地瘫在了地上。
“喂,喂!!不会真的死了吧?”男人用鞭子抽了他两下,少年安静地伏在地板上,眉头都没皱,平静得真的如同死去了一般。
“晦气!等老子找个人来把你搬到里屋去,反正就算死了,尸体也能卖几个钱。”
男人啐了一口,狠狠地磨着牙齿,骂骂咧咧地进去了。
他的身影消失不见后,已经死去的少年的身体才动弹了一下。
阮笙刚刚落下一半的心脏又提了起来,她及时捂住嘴才没让自己叫出声。
少年轻声咳嗽了一下,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起了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用膝盖挪向阮笙。
阮笙警惕着他,把右手探到大腿的匕首处,握紧刀柄。
“……海洛茵小姐。”
少年开口,声音嘶哑难听,像是破旧的鼓风机,几天几夜没喝过一口水。
却又这样的虔诚、热忱。
他抬起脸,红色的眼睛像红宝石一般明亮又剔透,藏匿着深深的情感和汹涌的波涛。
“居然、居然还能够再次见到你,”帕斯塔莱胸口起伏着,闭上眼睛,温热的脸颊隔着一层布料贴在她的小腿上,像一只狗崽一样轻轻地磨蹭着,“我一定是,被幸运之神眷顾了……”
阮笙诧异:“……帕斯塔莱?”
“帕因,海洛茵小姐,请叫我帕因。”
阮笙松开匕首,怀疑地开口:“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先别说这件事了,我带你躲起来。这些人穷凶极恶,他们绝对不会让任何知情人活着离开这条街的。”
嘲讽又讥诮的低沉声音阴魂不散地响起:
“帕斯塔莱,一见到她,你的目的就都给忘记了吗?真是愚蠢得可笑啊,像一条可怜的狗一样跪在她的脚边,乞求着垂怜……你下过的那些决心,经历过的那些苦难,现在都如一盘沙一样被风吹散,而你,依旧无法得到她哪怕一个信任的眼神——”
“闭嘴。”
帕斯塔莱在脑海中冰冷地说。
声音和态度都与之前截然相反。
他冷冷地喝止:“你再敢多说半个字,我不介意让你神魂消散。堕神而已,没有资格置喙我的任何决定。”
那声音如被扼住脖子,戛然而止。
“认清你的地位,没有了信仰之力,你只能依附在我的身上苟延残喘。想要重回神位,管好自己的嘴,不该说的话,不该做的事情,你早应该知道。”
少年的心声冰冷、凶戾、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