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对面的青年却在这时突然开口。
阮笙困得迷迷糊糊:“……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生气?”
德莱特看着她,眼睛像月色下静谧的大海。
“这种事情,难道我不应该生气吗?”
“她拿走本应该属于你的角色,擅自在公爵府走动跟我和父亲搭话的时候,你都没有这么生气过。”
“我也很生气,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而已。”阮笙拢了拢大衣,调整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怒气总是会逐渐积累,直到最后才爆发的。”
她歪着头靠着车壁,垂下长长的睫毛,看起来安静得如同睡着了似的。
……不是这样的。
不知道为什么,德莱特的直觉告诉他,他的妹妹说的不是真话。
阮笙确实没有说真话。
不生气的真正理由,只是因为不在意而已。
她不在意音乐剧的选角,所以觉得无论出演什么都无所谓。她不在意公爵和德莱特,所以她不会因为瓦丽塔刻意而拙劣的演技发怒,她只会因为对方擅自进了她的房间注意到了白鸟而生气。
因为不在乎,所以不生气。
这次也是同样的,她在乎自己努力很久的成果,无法忍受成果被他人践踏,所以她采用了这样的方式去处理这件事。
德莱特的直觉,真是可怕的准啊。
不知不觉真的睡了过去,就像是意识跌入了黑夜中,深陷泥沼,连五感都关闭了。
因为睡得太沉,所以她没有看到青年看她的眼神沉沉。
因为睡得太沉,所以她也不知道,青年摘下了黑色的皮质手套,用交叉错落着浅粉色疤痕的右手,把她垂在鼻尖随着呼吸起起落落的一缕头发,轻轻别到了耳后。
第52章 窥见
阮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十点半。
她揉着昏昏涨涨的脑袋爬起来, 发现自己在房间里的大床上,还换了一身干净的睡裙。
哈蒙敲门进来,把水杯放在她的床头, 告诉了她后续的事情。
这次药剂师大赛的复赛取消, 所有参赛选手保留资格, 比赛时间待定。药剂师协会绝大多数成员档案被呈上去审查, 目前为止, 已经揪出来三个蛀虫了。
“一个利用职位之便走|私违禁药材,牟取暴利;一个做假账,每年偷偷按下不少皇室的拨款。最后一个是个已婚的中年老男人, 他背着妻子,偷偷用权力和地位威胁新来的实习小姑娘做他的情人……”
阮笙擦了一把脸, 热气蒸得她脸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在舒服地呼吸,温热得让人逐渐清醒。
哈蒙为她梳着头发:“……真是让人恶心,每一届药剂师大赛的报名费还贵得离谱,协会却干出这种事情……如果不是小姐您这次的揭露,这种事还不知道会持续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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