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潜拿他没办法,扯着夏元凌的胳膊跟在尚川身后往住院部赶。
但尚川跑得太快,安潜和夏元凌对医院的构造又不熟悉,只能一路打听一路跑,等他们两个匆忙赶到的时候,刚好碰到医生和护士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从病房里撤了出来。
安潜从没见过这样的阵仗,但也明白,这不是什么好事。他往后退了几步,靠着墙站,给那些医生护士让路。
等这群人离开后,医院的走廊显得格外宽敞。
住院部是前几年新修的,还没染上岁月泛黄的印记。
白色的走廊配上白炽灯的光,白色的瓷砖反射着亮堂堂。
可也就是因为这样,家属哭泣的声音才能在这回廊里经久缠绕,不得平息。
那声音听起来断断续续,似乎是想努力克制心中的悲伤,但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每个人都像在死亡面前装的体面一点。
但面对悲伤人类本能地痛苦流涕又怎么体面?
通过门的缝隙,安潜看到了病床上的人脸上盖了白布。
有人在哭,有人在忙着打电话,有人在恐惧得往后退。
原来这个小小的病房能塞得下这么多人。
可却承载不了一个家庭的悲伤。
随后,病房的门被打开。
尚川走了出来。
看到尚川的第一眼,夏元凌就甩开安潜的手,向着自己爱的人走了几步。
夏元凌不比安潜细腻,之前又一直在拍戏,对尚川家发生的事情并不了解,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尚先生看起来格外阴郁。
阴郁到,他有点不敢伸手抱住他了。
在夏元凌的眼里,尚川开满鲜花的身体上,停留了太多灰色的蝴蝶。
那些蝴蝶并不像他在剧组看到的那种,有着狰狞的口器和可怖的脸。
反倒像是漫画书里所画的那种,简单的,扑腾着翅膀的枯蝶。
像要枯死一样,挣扎着摆动翅膀。
“尚先生?”
他试图喊着尚川,让他不要那么悲伤。
尚川却朝着他走,一步一步,逼着他退后,直至靠在走廊白色的墙壁上。
他被尚川抱住。
像是坠落淤泥的人,抓住了最后救命的浮木。
夏元凌突然意识到,他从婚后所有的肆意张扬,所有的鲜花掌声,皆是因为他活在尚先生的保护之下。
因尚川愿意在所有人都反对的时候牵着他的手,因尚川一路保驾护航,他才能在这个已经看不到什么希望的娱乐圈里,找到一丝喘息之地。
尚先生在他面前,一直都强大的如同神明。
温柔,理性,克制。
面对自己的胡闹他会宠溺地摸着自己的头,哪怕自己捅出天大的窟窿来他也能淡然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