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明月高照,升到半空,照向幽深的山谷。
一个人影,在林间穿梭,一身粗布衣,手里抱着只已经咽气了的兔子,疲惫的脚步一瘸一拐地往林间山谷的小院走去。
关上木门,把手里削尖的木棍扔到一旁,把兔子绑在了门边的柱子上,瘸着腿进了屋。
屋内突然大亮,火光之下几个黑衣人立在当屋,那人暗叫不好,转身冲向门口。
抱剑的男人靠在紧闭的门后,弯起唇角:“孙大人,别来无恙。”
孙正谊无处可去,只能向着当屋椅子上带着玄色面具的人跪了下去,哭求道:“主上,饶命。”
“饶命?你且说说,如何饶?”
椅子上坐着的正是秘府首领肃黎,孙正谊没料到首领会亲自来处理他,他给紫骁卫当细作,得了不少钱财,若是被秘府旁的兄弟们追到,以他巧言利诱的功力,有七成逃脱的把握。
可今天,首领竟亲自来了,肃黎的行事作风,他再清楚不过,利诱绝对起不了作用,他登时声泪涕下,跪趴在了地上:“是属下蠢笨,受了紫骁卫的迷惑,属下知错了,还望主上看在属下这么多年追随的份上,饶属下一命。”
“四年,你跟了我整整四年。”肃黎起身,一步步走向跪在地上的孙正谊,“当初你不过是个吏部司务厅的九品小司务,我扶持你到如今的考功司主事。”
肃黎低头,看着趴在地上缩成一团的孙正谊:“是嫌官太小吗?”
阴冷的声音,自头顶而下,孙正谊抖若筛糠:“不敢。”
“起来。”清冷又威严的声音。
孙正谊不敢忤逆,抬头看了一眼,哆哆嗦嗦站了起来,坦白交底,以求一线生机:“主上,属下拢共只给他们传过三次消息,第一次是秘府打入吏部的名单,但属下给的都是六品以下的,并未给咱们造成太大损失。
“还有一次是主上突然要去京郊,就是主上顺手杀了李经那次……”
肃黎突然出手,扼住了他的脖子,手指收紧,孙正谊连一个完整的音都发不出来,后半截话憋在喉咙里。
他脸色憋得涨紫,额间青筋暴露,恐惧的窒息感让他无暇去思考,为何主上会亲自动手,连一个坦白的机会都不给他。
严承风原本好整以暇地靠在门后看戏,看到肃黎突然动手,意识到情况不对,立直了身体。
以前也处理过几个细作,大多情况上,肃黎并不亲自到场,可今日不仅亲自来了,甚至还自己动了手,着实反常。
严承风不知怎的,忽然就想起了早上在北院见到的,从他房里跑出来的女人,他的智王妃。
他那日去京郊,本就是为了去救她,若不是惊动了紫骁卫,这件事不会发展到失去掌控的地步。
严承风以为,他会去救沈家女,是因为安国公的原因。
严承风以为,沈家女被赐婚给她,纯粹是皇后为了恶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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