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良心让她松不了口,心底的悲痛与仇恨,也促使她继续死命挺下去。
看着牢房那氤氲的烛火微光,她唇边落了细微的弧度。
她做到了,她挺过来。
鹿皮靴踩地声停了下来。
阴暗潮湿的昏暗牢房甬道内,一身朱红色绣金线四爪龙蟒袍的人,远远的驻足看了瞬,而后扔了鞭子转身离开。
“曹兴朝你在等什么。”
不虞的声音自前方传来时,曹兴朝就立刻不耽搁的将手里方型紫檀盒子扔给了下人,几步跟了上去。
心中却叹,来时他如何劝九爷也不听,非要来取她大好头颅,给装盒子里送那禹王府当贺礼。等他认命的端着盒子过来了,九爷却又改主意不杀了,这不是白折腾了一顿?
宁王走出地牢时,脑中又浮现了,肮脏腥臭的牢房里,她一身脏污血衣,却头靠着墙壁仰脸看壁灯的画面。
犹似扎根黑暗,仍向着光束的杂草。
“九爷,时辰不早了,咱还是赶紧的过去,省得延误了时辰,圣上怪罪。”
宁王回了神,掀了眼皮看了眼天色,脸色多少不好看。
“大好的日子,偏要过去给那赵元璟做陪衬,想想都晦气。”
曹兴朝帮忙整理着亲王服,劝道:“九爷放心,他这也不过风过一时,得意不了一世的。论看重,圣上终还是更看重您一筹。”
宁王掀了唇角,似哂非哂。
“走吧,去看看吃了三年风沙的老七,可是愈发沧桑老成了。”
京郊十里外,圣上銮驾前,众将士面君,山呼万岁。
黄罗销金华盖下,亲下金辂的圣上赐平身,对三军将士宣谕慰劳,言此战功臣当享有功于祖庙,舍爵策勋。
慰谕毕,万岁声山呼海啸,震天动地,凯乐亦高奏而起,响彻天地。
圣上召禹王与吴将军近前,执手二人,颇多感慨。
“元璟瘦了,辛苦了。父皇在宫中听说了你不仅各项军务处置的井井有条,还亲冒石矢上阵杀敌,属实深感安慰。你很好,没有辜负父皇的信任。”
“儿臣承蒙圣恩,岂敢不兢兢业业,刻思报国?唯今所做不过分内之事,实不敢当父皇赞奖。况儿臣边境监军三年,未能在父皇身边尽孝,实在愧疚难当。”
圣上拍拍他的手,感怀:“忠孝不能两全,不怪你,有心便好。”
说过两句后,圣上就转向了吴将军,感慨说他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