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咿坐回位子,把U盘还给江亚胥。
“有心了,谢谢。”江亚胥收好U盘,面朝墙壁,声音几乎细不可闻,“备份了吗?本地和云端,最好都保存一份。”
周咿点了点头,打开手机备忘录,输入一段文字,然后把手机推到江亚胥面前。
江亚胥还没看清周咿写了什么,双人桌旁的男人腾地跳起老高,撞翻了桌上的豆浆。他双眼血红,扯掉09号包间门前的珠帘,冲进来抢走了周咿的手机。
“抓住他!”
江亚胥一声断喝,与闻讯而至的尚垚一齐拦住了男人的去路。
尚垚看似文弱,力量却超乎常人想象。他略一出手,轻松将男人制伏在地,同时转头提醒同事报警。
“把手机还给我朋友!”江亚胥去掰男人压在身下的手,想要夺回手机。
“呵,什么朋友?”男人侧着脸,面颊紧贴冰凉的地面,嘴角不受控制地流出涎水,“你跟周咿做朋友,不怕死无葬身之地吗?”
江亚胥有着二十年的编导经验,论起演技水平和临场发挥的能力,他绝对是人群中的佼佼者。
听完男人的言语刺激,江亚胥反而笑了:“省省吧!激将法对我不起作用。”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男人的舌头变得不太利索,嘴里像是含了核桃,每说一个字都要稍作停顿,“话我撂这儿了,你愿意听就听,不、不愿意听就去死,黄泉路、路上大家都是平等的,没人挡着你!”
“怪事,不是神明护佑吗?”周咿俯低身体,与男人对视,“怎么说起黄泉路了?”
男人愈发口齿不清:“神明……护佑我、我们,没你的份。”
周咿和江亚胥相视一笑。
江亚胥随手取下身边桌上的咖啡杯垫,在男人额头拍了三下。“这是注射了多大剂量啊?脑子清醒,讲话打磕巴——护佑你的神明知道你这么蠢吗?”
男人半张着嘴,仿如一条缺氧的鱼:“神明……”
“神明从来不关心无名小卒的死活。”周咿目光一转,注意到斜对面桌旁的顾客捧着手机拍摄,她走了过去,“先生,没什么好拍的,删掉吧!”
“我拍什么是我的自由。”戴鸭舌帽的男人牢牢护住手机,“这里是公共场所,谁规定不能拍视频?你是居委会大妈啊,管得真宽!”
周咿回他一个礼貌的笑:“现场直播吗?正好,让网友欣赏这出大戏。”
鸭舌帽男人没听懂周咿的言外之意。他将手机摄像头对准趴在地上的人,直播仍在继续。
社会事件的发酵,依靠的是人气。
一时间,直播间留言数量激增。戴鸭舌帽的男人看着一条条刷屏的问话,激动得不能自已。
周咿、江亚胥和尚垚互相交换了眼神,远离摄像头能够拍摄到的范围。
网友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没人真的关注趴着不动的男人究竟是谁,直到他突然开始口吐白沫、全身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