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连续被赶出来三个药师, 砸五个药碗之后,宋简掀开帐篷门帘,走去。
高澹在此休养, 空气中弥漫着药味,苦涩而压抑。
而原气风发的大吴将军披头散发的坐在床沿,状若疯癫。
宋简一来, 他就狠狠瞪过去,若是眼够化为实质,宋简毫不怀疑自己会被他那仇恨、厌憎的眼千刀万剐。
“生什么气呢?”
宋简并不畏惧害怕,她平静的坐在靠门的桌子边上,和高澹隔着一段距离, 和气的问道:“兵家胜败乃是常事, 原来高将军这么输不?你若是要学骄傲不屈的霸王, 之前在火里就该剑一横, 自己抹脖子;你若是恨我想要我千刀万剐, 就该学卧薪尝胆的勾践,隐忍讨好,争取信任;若是身负使命, 节气不屈,便学学苏武、张骞, 亦是英雄, 在这撒气,是我这当什么方?以为是在大吴, 在你将军府,可以由着你的性子,你想怎样就怎样?”
“呵,有事你就杀我。”
“来高将军的脑子是不清楚, 咱们现在是敌人,你要我杀我就杀?”宋简笑笑,“我偏要救你。”
不等高澹说话,她又道:“我想杀你就杀你,要伤你就伤你,我若救你,你也必要被我救。”
高澹冷笑一:“你以为我是傻子么?你留着我难道安什么好心?怕是有别的用处。既然你我为敌,我为何要称你的心?”
宋简着他那备受屈辱的愤怒色,抬手为自己倒一杯茶——茶叶当然也来自大吴皇帝的友情提供——她淡淡道:“你也可以死啊。我留下你,是我的仁慈,你非要死,是你的愚蠢。”
“不过,人有活着才会有无限可,若是就此死去,一切就都无法改变。高将军就要背负着败军之将的名,被钉在耻辱柱上,盖棺定。往后千百年,史书上都会写,高澹,出身将门,父辈皆为名将,自年少时随父参战,后来独领一军,戎马半生,身经百战,未尝一败,因此号为战,可惜一生唯一一次的败北,便陨落草原。”
宋简抿一口茶:“身经百战此一败,是么不的就,可惜……若是你就此死去,人们会记得你最后的惨败,不会记得你之前的荣光。人们会记得,高澹,对上嚣张跋扈,对敌轻率冒,最终被俘,折辱而死,这名如何啊?将军?你可甘心?”
高澹沉默下去。
“这些问题你要冷静下来,就不会想不明白。好好珍惜这几天吧,很快,就没有时间给你安稳的躺在床上休养。”
“你准备做什么?”
“自然是要去攻打边城。如今你部下精锐零落,城中防务空虚,人心涣散,是个再好不过的机会。更何况,你乃是大吴长城,如今被俘,自然更要趁机赶紧从大吴身上咬下一块肉来。烧一片草原,若是不找些粮草,到秋冬的时候,可就要熬不下去。”
她的言语夸大所受的损失,听出其中的轻松玩笑,见她得便宜卖乖,高澹不由得恨道:“自作自受!”
宋简笑笑:“可烧一片草原就换来战阁下,这笔交易谁又说不划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