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伯樊出行,苏苑娘便为他打点要出去的干粮。以往她是不过问的,前世也是下人说到她面前,她点头便罢,这世她会亲眼过目,为他打点,这久而久之,倒成了她的心头要事。
苏苑娘读的书多,此前又为常伯樊作过地图,自是知道去西北守沙的一路行径,可她熟知的是临苏去往守沙的那条老路线,常家掌柜的们常走,她问过不少次,从都城往西北,却是不熟悉。
她不熟悉,家里却是有人常从都城往西北去,就是她的亚叔澜亭。
澜亭守在苏府,白日上午四处收揽药草填满他的小药库,中午回来用过午膳,逗着小孙子们午睡一阵儿,下午带着干孙儿们在药房整理药草不亦乐乎,就是他在都城的徒弟来看望他,他还不乐意见,嫌人打扰了他安排得好好的小日子。
这日下午他正守着熟睡的孩儿们整理药草,就听苑娘叫他,说有事请教他,请让他过去一趟。
澜亭一手一个篮子提着孙儿们过来,只听他们的娘亲略有不解道:“叔叔为何把孩儿们也提过来了?叫通秋守一阵就是。”
“我放心。”澜亭在外面行走多年,绝不会让重要之物远离他的眼睛,他把孙儿们在他们娘亲身边的椅子放下,道:“叫我来有何事?”
苏苑娘低头定定看了两个睡得香甜的孩子一会儿,方抬头道:“叔叔,你知道往守沙过去,一路走得舒服一些的话,要怎么走呢?可有一路有水源,有打尖的地方,民风也善可的路线?”
“你问这个作甚?伯樊心中有数。”
“我替他问问,他不如您知晓的多,他以往是在南方那一片,北地走得甚少。”苏苑娘道。
“出门在外,他一个大男人自是知道如何赶路,你就莫操那个心了。”
“您就告诉我罢。”
“你这是作甚?”澜亭吹胡子瞪眼睛,“以往你不管,他不出去的好好的,瞎操心。”
“澜叔叔。”苏苑娘轻声唤他,明亮黝黑的双眼定定专注的望着她的亚叔。
“行了,”澜亭怕了她了,拉过她眼前摆着的地图,哼哼着道:“为他作这作那,你倒是一颗心一个劲的往外掏,往后若是他变了,我看你往哪哭去。”
“有您和父亲呢,”苏苑娘颔首道:“哥哥往后也会很厉害。”
她哥哥正在变强的路上。
这小娘子,心里亮堂着呢,澜亭最最喜欢的就是她这份明白,知道如何护着自个儿,这下他心中的不快也没了,揽袖在书桌主位坐下,道:“摆纸笔。”
苏苑娘朝亚叔福了福身,挥退上前的丫鬟,自行去拿了纸笔摆上,她一面看着亚叔指点画路线,一面把她不知不懂的皆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