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夫做错事也不会?”常伯樊话里的笑意更浓了。
“不会,”苏苑娘与他保证道:“你做错事了,和我说一声就好,我不揪你耳朵,更不会打你。”
这厢他们说话的声音大了,佩二娘在最前头顿足,朝最后面的逆女发出了河东狮吼:“苏苑娘!你给老娘过来!”
佩老太爷见了直跺脚,斯文扫地,斯文扫地,他们佩家怎地出了个这么泼辣的女儿,还好外孙女不像她母亲。
等一送走外祖父,苏苑娘在夫君的掩护下,由长嫂陪同回了后院。
这厢佩二娘听女婿说事请教,见女婿问的是晚上招待户部尚书的事,问得还言之有物,一点正事也没耽搁,没好气瞪了他一眼,不快道:“等会儿我就去列菜单,不用说了,我知道徐尚书的出身,知道他不喜欢铺张浪费,我就让厨房做几个他的家乡菜,我再下厨给他添一个拿手菜。”
岳母亲自添菜,极为长脸,常伯樊躬着腰极为谦卑道:“您亲自下厨,是不是让您
太劳累了?娘亲这几日也累得很,何不如让厨房多做两个渭地的当地菜?”
佩二娘的神色登时缓和了不少,“徐尚书老家那个地方我知道,他家也曾家道中落,此前他跟你一样是名门之后,他曾祖乃传世名士,还亲手谱写过一道名菜,至今流传,那道菜是我的拿手菜,就做做给他吃吃,他登门拜访,我们也没什么好招待的,这算是为娘的一点心意,你只管受着就好,别婆婆妈妈的了,我去忙了,孔家的亲家想来也快要到了,你先回去歇息片刻,后面客人来了你就要费神了。”
说罢,她转过脸去,对着长子,又是一张脸孔,“还不快去把我儿媳妇叫来!”
给媳妇打眼色让她陪妹妹溜的苏居甫叫苦不迭,连连喊冤:“这不是孩儿的错,孩儿也是为您着想,您若是今日揪了妹妹耳朵,晚上心疼得睡不着的不也是您吗?”
“胡说八道,你这个逆子,你妹妹不听话,你也给我不听话……”佩二娘咬着牙说着,说时迟那时快,她说话间隙,手指已揪上了长子的耳朵,把长子揪得跳着脚痛叫不已。
只要疼的不是苑娘就好,岳母把火气一发,脾气就没了,常伯樊站在一侧垂着头半合着眼,藏住了此时此刻他眼睛里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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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部放衙的时辰一到,徐中就见宫里的吴英公公踏进了他的公房里。
“吴英公公,”乍见到他,徐中不惊不慌,朝他作揖,面不改色道:“不知公公前来所为何事?”
这位年纪轻轻的尚书大人过于从容自若了,吴英没见过他脸上变色的时候。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
这徐尚书修清静经把自己修得都像个大道滋养出来的无情无欲的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