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苑娘迟疑着看向他,嘴里慢慢道:“他是来考验你的?”
常伯樊当下就点了头,道:“我与你。”
说罢,他把怀中人的脸压了回去,让她安心躺着,道:“也难免,换谁要把全副身家押到一个人身上,不是他家中儿子说两句好话他就信得过了。”
“那你过关了?”苏苑娘挣扎着抬起头来。
“嗯。”
常伯樊应得甚是简洁,但苏苑娘从他的音调没听出高兴来,便看着他没放。
她定定看着他就是不挪眼,常伯樊被她看了片刻也不见她有收眼的意思,便低头往她的眼睑处亲,嘴里无奈道:“是过关了,不过我心里也不怎么痛快就是。”
他这一说,苏苑娘立刻就懂了,点着头道:“岭北势不弱,想压过他们一头想必也不易,你以后要辛苦了。”
“是啊,”听她说了出来,常伯樊心里反而好过了一些,释然道:“一山难容二虎,可反过来说,能有两只老虎的山林,一旦他们联手,整个山林间他们也就没什么劲敌了。”
一拳难敌四手。
“你还有我呢。”苏苑娘静默了片刻,和他道了一句。
到了此生,和常伯樊走到了现在,她现在知晓了她的荣华富贵背后不仅仅只是有人在为她担上了重责,且为她担上重责的人他们每一个人都没有三头六臂,她父母亲也好,兄嫂也好,常伯樊也罢,他们都是凡人,他们都有想为之却无法办到的事情,也有不想为之却不得为之的事情,他们会痛也会哭,也有无能为力无力回天的时候,等他们撑不住的时候,软弱的时候,他们也想有个避风的地方让他们能喘一喘气,积攒明天去面对困难的力气。
爹爹避风的地方就是有娘亲的地方,他不容易,为他撑起一个避风的家的娘亲更不容易……
这世间没有一个任何女人是容易的。
儿女们得来的安逸也从来不是凭白来的。
如以前的她,如以后的她的小郎君和小娘子。
“是啊,我还有你。”常伯樊看着她不禁笑了。
他要的也不过如此,他有面对世间一切棘手事情的勇气,但他想得通,却未必放得开,他需要有个人站在他的身边,支撑着他不倒下,让他觉得他所有的所作所为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