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苑娘忙过去,只见澜叔叔在守着她的孩子们。
小郎君和小娘子都在摇篮里睡着了。
苏苑娘现今都是上午忙事,把他们交给奶娘和通秋明夏他们,下午就会把他们带在身边,无论是吃奶还是睡觉皆守着他们。
孩子们睡得很香,澜亭正在看放在起居室的一本书,见到她悄步进来,放下书朝她一笑:“开始练字了?”
苏苑娘悄悄过去,在叔父身边坐下,探头看着孩
子们不放,嘴里则轻言道:“练了,爹爹信中说,该学的要学,该练的要练,任何时候都不能荒废了学问功课。”
是了,这孩子从来不觉得书本学问枯燥,从小就很难得沉得下心来做大人让她做的事,她爹说她愚是愚了点,可只要专心,早晚会大器晚成。
澜亭现在看她写的字做的文章给大家注的释,已然有通透之风了,只要她潜心再钻研下去,再过些年,早晚会出一些凡俗女子所不能的学问出来。
让她不耽溺于家事专心学识,怕也怕只有她那个不拘一格的爹爹干得出这等为她呕心沥血之事了。
寻常人家只有一家人齐齐使用方能供出一个做学问的先生出来,哪能在一介连官身都做不得的女子身上费这般大的力气。
“你啊,就是听话,”也胜在她听话,让她做的从不敷衍,从来只有竭尽全力,澜亭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道:“以后也要听话,这世上最不会害你的人就是你爹爹和娘亲了。”
“澜叔叔也不会。”是的,苏苑娘听着便点了头。
闻言,澜亭笑着摇了摇头,道:“叔父不一定啊,小苑娘啊,我毕竟不是你的亲父亲,在叔父这里,兴许有比你更重要的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到那些与你一并让叔父做选择的话,叔父不一定选你。”
“苑娘知道的,”这个苏苑娘也懂,“可叔父告诫苑娘的这些道理,唯有深爱苑娘之人才会告知,叔父对苑娘的这片心,跟是苑娘的另一个父亲也并没有两样。”
而澜叔叔在她身上寄托的这片慈爱,她也到了这辈子才懂,还好这辈子不晚,上辈子澜叔叔孤身一人浪迹人间,她去都城的时候哥哥都找不到他了。
父母死去,疼爱她医治她长大的长辈不知去向,苏苑娘原以为凭圣医叔叔的本事他走到哪都能过得很好,可看着他万分喜爱看着小娘子小郎君的样子,并且从来不提他要走的事,她突然就明了了叔父其实也想有个他能呆下去的家。
以前她长大了,身子好了,叔父没有再在苏府呆下去的理由,所以他才走的罢?
天下是大,每个人都在找自己的容身之处,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