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不等苏居甫回话,他就掉头看向了常伯樊,亦然还是一番笑容可亲的面容:“这位就是我家谶堂兄的好女婿了罢?”
这人与常伯樊想的还真是有一些出入。有前面那趟拜访苏家人之行,常伯樊以为这家的家主莫说不是猖獗强横之辈,但张扬跋扈定是跑不了了的,按他打听到的那些消息,这苏承也不是那等干净人,花街柳巷里有他的身影,他屋里头还有一房美艳不可方物的妾室还曾当过他的侄媳妇,按理说这等沉缅色相声色犬马的人,身上是掩不住那股被酒色掏空身体的孱
弱之态的,但这叔父看着还行,精神甚可,一身富贵,仪表堂堂。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人要比他先前估量的要厉害多了。这厢常伯樊淡了脸上的笑,朝苏承客气一揖手,淡声道:“常某见过苏家家主,苏家主过年好,新喜吉祥,万事如意。”
苏承进来之时,常伯樊脸上还带着客气的笑,这厢笑没了,年轻人整个显得冷淡了几分,显出了些不苟言笑的清贵君子之气来。
也冲淡了几分经苏承大笑进来亲昵与苏居甫说话带来的热络之气,伴随着进门而来那飘荡未走的寒风,苏家那空荡宽广的大堂似是陡然如置冰霜之地,乍寒了片刻。
这股冷淡也冲淡了苏承脸上的笑,脸上笑容也无此前热络,他松开了苏居甫的手臂,朝他们点点头,挥手道:“来,坐,上茶,用些点心,既然来了,就陪叔父好好聊聊,吃过午膳再走。”
苏谶找的女婿,居然是个硬骨头,也难怪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苏承回身之际,眼神冰冷,心道两人都来了齐上阵,想把话从他们嘴里明白问出来,不给点好处怕是行不通。
一想这苏谶家这喂不饱的人又要多一个,苏承心头就烧火。
当年苏谶只是替家族尽了一点力,不仅是分去了族里的三分利银,还带走了数万两现银,几近掏空了他们本家一半的银子,还有族里公中的一半,哪怕到现在,苏家族里几个知情老辈一提起这贪得无厌的狗东西就恨得牙痒痒的。他们家在族里已近人见人打了,但他这好儿子还趾高气昂的像是他们苏家全族人要欠他们一家人一辈子似的。
他们这般下去,以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但苏谶把从他们家得的银子花了出去,养了一群忠狗,这群人当中有不少人暗中在朝野中帮扶着他们父子,尤其是苏居甫,让他们想收拾苏居甫的时候总是有人冒出来保他,让他活到了如今不说,还让他得了他上上峰那姓左的府尹的赏识与庇护。眼看苏居甫这小子还有高升之势,而他找的那个家族都毁了的女婿还得了陛下的青年,居然还得让他放下身段来与他们虚与委蛇,让他一个一族之长跟他们来周旋,苏承一想到这些个一桩接一桩对苏谶家有利的事来,此厢更是心怒难平,心中怒火愈烧愈旺,把他这口一日积得比一日旺盛的怒气一时憋得无论怎么咽都咽不下去。
现在这硬骨头又多了一个,苏承此时此刻心头上满是着对这家人挥之不去的厌恨,恨不得现在就叫人把他们拖下去杀了。
苏承忍不住心头的虐*杀之情,这厢等他转过身来,欲在坐位上落坐时,他那一回头间把眼神中那恶狠狠的杀意皆然透露了出来,竟一息也未掩住。
苏居甫已在依言落坐,常伯樊却是一直在看着他,便看到了苏承回头的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