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苑娘被老太太手指戳了两下,见外祖母说她还带着笑,不是真心责怪,便笑着点头道:“是,他有时候不爱说我,爹爹跟他说过,他要是老说我就把我接回家去,他怕着呢。”
“你爹说过这种话?”
“说了。”
“那个老糊涂!”老太太破口大骂:“有这样教女儿的吗?他不是清醒明智着么?敢情他那些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娘,娘……”一看老太太仅慈爱了一个早上,佩夫人作为儿媳妇不得不提醒她尽力多宽和一会儿。
佩夫人这厢担心着,苏苑娘则饶有兴致地看着老太太,她娘亲骂起爹爹和她来,样子和此时的外祖母像极了。
老太太脾气一个没忍住说了女婿两句,这才想起外孙女是第一次进门,忙收住嘴看向她,只见外孙女欢跃地看着她,等她一看过来甚是有些雀跃地张了口:“外祖母,娘亲有时候也是这般说爹爹的。”
老太太哑口无言,半晌揉着头道:“不行了,这一早我吃太饱了,头有点晕。”
孔氏哭笑不得,张口道:“外祖母,您别生气了,我来跟苑娘说。”
原来是有事,苏苑娘连忙端正了身姿看向嫂嫂。
孔氏被她清亮的眼睛一看,不禁咳了咳嗓子清了清喉咙方才说话:“找你来是想跟你说,你今儿给外祖母捎的礼太重了,刚才舅娘清点的时候吓了一跳,都是自家人,你还是小辈,哪有头一次见面给这么重的礼的?你带点瓜果点心平常四礼过来,外祖一家也高兴得很,是不是,外祖母,舅娘?”
“正是这个理。”老太太轻拍了拍苏苑娘的手,赶忙道:“就和你嫂子说的一样,带点平常走亲戚的四礼过来就行了,哪有像你一样走个亲戚把半个家当都搬过来的?这说不过去,走的时候你都带回去,外祖母家什么都有,不用你的。”
“我知道外祖母家什么都有。”爹爹说过,外祖父家只是家风善清苦而已,穷还是不穷的。佩家祖宗留下的那些书和各朝皇帝赏的一些圣物随便拿一样放到外面去置换,就能让外祖家一家人置个大宅子,买上上百个奴婢侍候还有余头。外祖家当初给娘亲的嫁妆里有几样被娘亲卖了,就让娘亲在临苏置了千亩良田,说起来,娘亲给她的嫁妆说是外祖家给她的也不为过,不过是过了娘亲的一道手而已。苏苑娘心里清楚着呢,当下就回道:“所以我都没拿金钱珠宝来,就拿了一些布过来让舅娘帮家里人做衣裳,头面也不值钱呢,料是当家自己去寻的,打首饰的师傅是自家的师傅,样子还是娘亲帮着想出来的,不值几个钱,至于笔墨,则是当家自己的朋友家出的东西,外卖看着贵,可他拿的不贵,还因他一口气拿了好几套,他友人一高兴还给他多送了一套。。”
说到这,苏苑娘就知自己失言了,忙补道:“不过常伯樊行商,他在京里有个小银楼,家里那边打的首饰放在京城里面还是卖得贵的,这些事外祖母和舅娘知道就好,可
别跟外面的人说,若不然我和常伯樊就要成奸商了。”
说着把自己都带进去了,老太太觉着她的头更疼了,连忙松开外孙女的手去揉头,跟对面的儿媳妇道:“儿啊,我说不过她,你说几句。”
佩夫人也是被她说笑了,这厢笑道:“那再不值钱,在外人的眼里也是值钱的,你们是来京里要银子的,这要是被人看到了还以为你们家不缺银子呢。”
“缺的。”苏苑娘摇头,淡淡道:“户部的银子是一整个家族分的,店铺的银子是常伯樊挣给他和我还有我们以后的孩儿用的,户部不给我们盐钱,常伯樊就得靠东奔西走开铺子给族人分银,临苏常家一整个家族近千人,他撑得了一时,撑不了一世,等到了他撑不了的那天,就是他的族人吃了他,把他赶出常家瓜分他的家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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