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以前不知她手上有三对,但这小丫头年初一进门来,看在她哥哥的面子上老太太赏过一对翡翠镯子给这小丫头,那对成色自然要比这好上许多。见这丫头把这话都说了出来,老太太是知道这丫头要明着来跟这新来的一较高下了。
这事若不亲自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老太太随着她去闹,她就是把这新来的脸皮子撕破了老太太自认看在她家的那点薄面上还会偏着她那边一点,但就在她老太太的眼皮子下方,这不识好歹的丫头居然拿她老太太作筏子去下这新来的丫头的脸,老太太这心呐,一下就冷了。
这伶惠小姑娘,是有个好哥哥,可她哥哥再好,也没强过那护国公爷,只要护国公没死,这府里她若是任人想利用就利用,那她也就不用当这护国公那活到了今天的原配夫人了。
老太太扯住脸皮就是一笑,坐直了身子后双手把住这小姑娘的肩,皮笑肉不笑
道:“有三对啊,老身打头一次知道呢,既然有这么多,下次带来给你的姐妹们看看,也好让她们开开眼。”
那苏伶惠在家中跟她兄长亲近,知道她兄长最恶有人拿他跟那只苏谶的族人作比,她兄长不喜苏谶,她自是不喜苏苑娘,这一见面她就要踩人一头回头说给兄长讨赏去。她自认在老太太面前她是极有面子的人,想着老太太哪怕不明着帮她,替她搭个话还是会的,未料老太太却不曾如她想的那般,反倒变了个脸,瞬间凶了一些,苏伶惠顿时就傻了,对着老太太就是一顿巴巴结结:“我……我……”
她眼圈刹时转红。
老太太最恨这种挑完事不成就装哭装可怜的玩意儿。她吃过这种贱蹄子不少亏,眼看这苏伶惠下一步就是要哭,老太太掩不住心中的厌恶生怕脏了自己的手,连忙把人推开,朝梁嬷嬷站的那边看去,淡声道:“看样子你们伶惠姑娘身子还不大好,我就不留了,带回去歇息罢,叫大夫过去把下脉,好生瞧着,别小病不注意弄成了大病。”
她对着梁嬷嬷说话,但话不是说给梁嬷嬷听的,而是站在下方服侍苏伶惠的下人听的。
跟苏伶惠过来的是苏伶惠的奶娘,她躬着背抖着肩听完老太太的话不敢有丝毫动弹,但听梁嬷嬷喝斥了一声“还不过来”,她慌忙着急地看着地上小跑了过来,正正立到了苏伶惠的身边就扶起了苏伶惠。
“娘子,快走罢。”奶娘的声音细如蚊吟。
苏伶惠脑中已一片空白,她知晓老太太的阴晴不定难以捉摸的性子,却从未料想过老太太这阴晴不定会落到她身上,她哥哥可是恩科榜眼啊!
路中狭窄,苏苑娘与老太太的椅子仅半臂之隔,见人家奶娘往这边来,她就站了起来往后退了两步,让出了她占的地方让人扶人。等片刻间见魂不守舍的苏伶惠被奶娘扶了下去,她将将抬步往前走了一步,尚还未回到原位,就见苏伶惠一回头,眼中带泪朝老太太笑道:“是伶惠犯病了,冲撞了老祖宗,还请老祖宗恕罪,等伶惠病一好,回头就过来与老祖宗请安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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