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苏苑娘回首,“他们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们只想吸常伯攀的血,一旦发现能要胁到了就乐呵呵地上门要银子,如若不给就说要让常伯樊不好过,让天下人都知道常伯樊是个连死去的亡父的遗令都不听的不孝子。
此世与前生已然不同了,而如今,她仅在常府呆了不到一年。
到底是从哪一天,哪一桩事开始变了呢?
通公看向他们,神色已恢复了贯常挂在脸上的冷淡,“还能是如何,见利起意。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就是父母兄弟姐妹亲人,也不乏如此,更何况是常家这等早就没了风骨的落败人家,这家子……”
通公说到这怔怔,看着眼前仔细认真听着他说话的小娘子,半晌他方接道:“小闺女,这家子的骨子里头早就坏了,人也太多了,人心繁杂,这世上有几个人是真能替别人着想的?就是不为的自己,也要为至亲骨血谋算争夺,你要小心,切莫掉以轻心,轻信他人,若不然,到时候就是把你活吃了,也不会知悔恨的,兴许还会嫌弃你身上的骨头难啃,卡了他们的喉咙。”
前一世,除了父母在她耳边旁敲侧击过类如此的话,没有别的长者能如此清清白白,毫不粉饰与她说过这种话,苏苑娘听着懵怔了片刻,喃喃道:“是呀。”
吃了她和她孩子的人从没悔恨过,只恨她不通人情,不知贤惠,不懂得让路让小妾进门,不知道劝说常伯樊纳妾,碍了她们的路。
坏人怎么可会怜悯被他们踩下去的人,就是怜悯那么片刻罢,就如伪善之人,会可怜一下到了嘴边的肉,但并不会妨碍他们连皮带肉把肉津津有味嚼咽下去。
“谢谢公公。”苏苑娘朝叮嘱他的老长辈浅笑了一记。
她前世涉世不深,把所有的错皆犯了一遍,她尝过这世上最悲最苦的滋味,再是刻骨铭心不过,那些悲惨的过往去掉了她眼中与这世间隔着的那层灰,如今的她真真是懂得了什么叫真情假意,也知道了自己究竟要做什么样的人,行什么样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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