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不明说则罢,免了就是免了,但要是话一经嘴说了出来,那就是他们家跟族里借的粮。往后不说别的,这以后族里有个什么事,人人都可管他们家借银子,他们家就是有金山银山,也不够还这个情的。
这当家媳妇好生厉害。
此时,这次带来的头一次面见了苏苑娘,把个中来龙去脉想明白了的人看这年轻媳妇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这三家中的人有几个人这些日子常见苏苑娘,这下是不明白她棉里藏针性子的都明白了,常以公之前还想一介深闺当中当憨儿养大的女儿何足为患,几次交手,这次见另两家想也不想就服了软,他心一沉,脸上也飞快扬起了笑,与苏苑娘温笑和善道:“也是我以己度人了,大侄孙为我族子弟的事也是操碎了心,不知耗进了多少进去,家里办喜事这等小事,着实不应他
操心了。”
反而言之,大的都管了,小的却不管,管了大失了小,气度全无。
这话明面上说得漂亮,传出去了,却是市井百姓最津津乐道的闲话,看来一族之长的当家人做人不明白,有钱还那么小气,还不如他们这些小民百姓呢。
前世的苏苑娘绝听不明白这些话会带来的影响,但这世一事醒悟,事事皆醒,以前听不懂看不明白的,一桩一桩在她面前褪去了面纱,露出了它原本的样子,再无神秘不解可言。
她道:“就看你们怎么想的了,大大小小的事都管,那是当爹的管儿女。你们虽说分家,但也早已立家了,本家有能耐,能提携一分就提携一分,没有那个能耐,还是该如何就如何,像当家的,再难的时候也没有让各分家出钱出力供养他,而是等闯出一点生路来了,就时时刻刻记挂着你们,不说别的,就为着你们几家这件事,连我的嫁妆都搭进去了一大半……”
苏苑娘看向他们,她一一看去,居然无人敢与她对视,她不由扬起嘴,悲哀自嘲一笑。
她垂下眼,看着地面淡道:“大家都是明白人,得了巧,得了好,是你们命好,该适可而止的时候要适可而止,若不喜事变坏事,也不过是几念之间的事。”
无人说话。
这时,在场的常家人都想了起来,常家大变,是在常伯樊娶了她之后。
她到底是苏家女。
“哈哈,”常太白听着心里发颤,他不敢放任气氛持续僵硬下去,顾不上是不是突兀,他强笑出声,“侄媳妇,你看你,说的是挺对的,这不碰到伯樊这个出息的,我们也跟着沾大光了,此前是我们想左了,想的不太对,伯樊事事为我们,我们没帮上什么忙,也不应该拖他的后退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