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见她太累,常伯樊还没来得及跟她说他的聪明之举,不过现在可不是跟她细说的时候,常伯樊与她说罢,沉思了片刻,与郭掌柜道:“派人去问问这三家的意思,要是有意,由他们去。”
他昨晚已尽地主之谊。
“是。
还有一个……”郭掌柜拱手称是,另道:“按昨天传来的消息,程家寨的人今天下午就到,您看,他们上京的路引是不是再跟张县令提一提?按您先前定下的时间,要不了几天,人就得随船上路护航了。”
闻言,常伯樊冷冷地翘了下嘴角,半晌没说话。
他不语,郭掌柜也跟着没说话,垂着眼,眼观鼻,鼻观嘴。
看家主脸色,张县令那里有变。
不过这事办了一月有余了,张县令一直压着不给准信,怕是早就准备了狠宰一顿,现在常家恩科中了三员,按理来说,他应该忌惮着些,但这厮胃口向来很大,三个还没走马上任、不知前途如何的生员可能还不到震住他的地步。
“人到了,你帮着宝掌柜把他们安置好,等我消息。”半晌后,常伯樊淡道。
“是,东家。”
“还有事吗?”
“没有了,外面还有事,东家,我先走一步。”
常伯樊点点头,郭掌柜告辞而去,常伯樊拿起筷子,跟小口咬着青菜的苏苑娘道:“苑娘,我要食言了,等会儿我还要出去一趟。”
苏苑娘点头。
等嘴里的菜咽下,她也吃完了,放下筷子,静静地看着常伯樊快快地喝着粥,择小菜辅之。
等他一碗粥喝毕,她开口问道:“路引不好办吗?”
“没有的事。”常伯樊朝她笑。
那笑容甚假,与平日与她的笑相比,一个像真人,一个像假人。
是真心还是假意,苏苑娘看的清楚,他说他的,她也说她的,“使银子也不好办吗?”
苑娘啊苑娘,也不知他的苑娘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聪明,常伯樊没有了吃下去的胃口,放下筷子,看着她道:“张县令你知道一点罢?”
她知道,并且她知道的不止一点。
卫国每县县令五年一换,现在的临苏县县令名为张长行,今年算来是他就任临苏县令之位的第二年,以前苏苑娘当他是常伯樊的人,因他与常伯樊见面必以兄弟相称,后来张长行反水栽赃常伯樊草菅人命,苏苑娘才知他们只是利益之交,两人从无深厚情谊。
直到后面,张长行没有栽赃成事,眼看他诬陷常伯樊之事要真相大白,吏部却送来了一旨调令,张长行得已保全身退,他与常伯樊的那次殊死交手不见大赢,却也丝毫未输,给常伯樊添下了供人指摘,洗了也未见得洗清了的污名。
那是一只想吞并常家的人借来打压常伯樊的手,这一点,苏苑娘非常肯定,但这是后来常伯樊势起后的事,现行常家还未壮大富有到那个时候,现在的张长行仅仅只是一个想趁在位时多贪一点银子的县令。
“知道,他很贪。”苏苑娘简言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