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
“书铺是替张县令开的,背后的人是他,瓷器店是给河防使开的,”常伯樊抱着人,轻轻地哼笑了一声,“只有成衣铺,才是我们家的。”
想在临苏进出自如,县令的好处不能少,想在河道上走得畅快,河道长官的打点也不能少,在上辈以前,常家就不是一出门就有人让道的时候了。
怀里的人没出声,常伯樊以为她睡了,拍拍她的背当是安抚,正入睡之际,却听她出了声,“河防使也要跟你要好处吗?”
常伯樊睁开眼,看着床帐的一点,过了片刻,他道:“我们家在河道上进出太多,他的关卡不打通,就要被底下人刁难了,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他那边打点好了,就省事多了。”
说罢,常伯樊自嘲一笑,低头亲了亲嘴唇触及到的那片肌肤,轻声问:“岳父岳母没跟你说过这些肮脏之事罢?”
“有说过一些。”说的不多,就是因说的不多,她是等到后面有嫂子教,才懂得这些。
“呵。”还真是什么都教她啊,常伯樊轻笑了一声,五指不自主地在她蓬松如云的黑发中穿梭,“这段时日有些事要麻烦到他们,铺子就给他们提前开了。”
苏苑娘在他怀里挪了挪脸,把脸埋向了更深处。
“苑娘。”
苏苑娘没答他,又听他下一句道:“你讨厌我吗?”
“不讨厌,”苏苑娘在他怀里奋力转过身,这次她伸手拦住了自己的眼,“你的银子够吗?不够我这里有一点。”
他怎么就那么难呢。
人怎么就那么难呢。
“苑娘。”
“别叫我了,你救救你自己罢。”苏苑娘把头埋进枕头,她好想哭,却发现自己没有眼泪可流。
都道他风光,重振家业,开了许许多多的新铺子。多好的事,又有银钱进帐了,可谁知那些风光下藏着的肮脏与血泪。
“苑娘,苑娘,”常伯樊从背后抱住她,他的心在颤悠着晃动,甚至慌到他不敢去看她是不是为他哭了,“苑娘。”
末了,苏苑娘没有哭,她的背后却是湿了,那块湿痕烫伤了苏苑娘的心,黑暗中,她转过身,抱住了他的头,哑声问他:“你是不是好想扬眉吐气?”
常伯樊在她胸口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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