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把人叫怒了,柯管家也不敢多叫,见家主站在一个半掩的箱子面前,不等家主伸手,他连忙过去帮着打开了。
如此殷勤了两次,等到柯管家重施故伎的第三回 ,常伯樊转头,看向他。
“老爷,”老爷总算正视他,柯管家眼中含着老泪滴落了下来,“老奴,老奴罪该万死。”
“柯管家,”常伯樊拍了下他的肩膀,“我不在府里的这些年,你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不敢当!”柯管家诚惶诚恐,擦着眼泪悲切道,“老奴这些年什么都没做,也没帮上您什么忙,反倒是错犯的不少,还得让老爷操心让着老奴,是老奴的不是,等去了地下,老奴都无颜面对老夫人,是老奴错了,还请大公子再原谅老奴这些个,老奴以后不敢了。”
大公子,
常伯樊以前也是这府里的大公子,母亲面前的娇儿过。
他母亲出身名门,一个勋贵之女,但在常府过的着实不容易,走的每一步都带着血和泪,帮她的人更是太少了。
“唉。”听老管家提起母亲,常伯樊叹了口气,收回放在老奴肩膀上的手。
苏府对母亲的帮忙,算得上帮忙;母亲京里以往闺中好友的帮忙,算得上帮忙;母亲的亲人、顾念着几面之缘对她施以援手的世交兄弟的帮忙,算得上帮忙。
但一介奴婢,没救过命,亦无雪中送炭过,只是站对了位置做了点份内事,怎么就成帮忙了?
这老奴啊……
常伯樊摇头失笑,随即收回笑,淡道:“柯正,念在你在常府多年,替我母亲做过事,回头去南和那里拿回你们一家的卖身契,回老家还是去哪儿,你自己决定,但不要出现在我的眼前,也不要让我再听到一个关于你的字,要是我听到了……”
“老爷,老爷,饶命啊!”柯管家跪下,大喊救命。
常伯樊止声,低头看他。
周边的下人皆暂时停了手中的活,缩着肩膀,偷偷摸摸往这边瞧来。
“柯正,我这是在饶你的命,你多喊几句,我想饶你都没法饶了,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我是为了昨天的事跟你计较吗?不是。老管家,你一个管家的,什么时候成了跟外面的人通风报信的家贼了?我不计较你管不好这个家,对主母不敬,但你嘴不严这一点,我不想忍。”常伯樊抬头环视,“换谁,我都不会忍。”
周遭所有做事的常家下人同时扭过头,不敢看他。
“老爷……”这是杀鸡儆猴,但柯管家从没想过他会是那只鸡,这下涕泪交织,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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