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满门百十口子人被斩杀那一天,石予洲和孟姜悄悄混进了京城,亲眼看着他们人头落地。
事后,石予洲神情十分沮丧:“阿姜,我父兄他们被斩杀那一日,看到他们一个个铁骨铮铮,看到一个个人头落地,我发誓要为他们报仇,要让仇人付出更加惨烈的代价。”
“但是刚刚看到左相一大家子不分男女老少全都被砍头,我竟然并不开心,甚至有些难过。”
“在边疆斩杀敌人,每斩杀一个敌人的头颅,都是保护我们自己的兄弟姐妹。可刚刚被斩杀的那些老人、女人和孩子,他们多数是无辜的,为什么落到这样一个境地?”
“阿姜,我讨厌京城,我发现自己其实更适合当一个大将冲锋陷阵,仅此而已。”
孟姜拍拍石予洲,将一羊皮袋子酒扔到他怀里,“生于家族,本身就背负责任,没得选择。男人为了家族努力争上游,女人没有选择必须联姻,这就是生在世家的代价。”
“你可能并不适合掌控天下,但百姓需要的却往往是你这种帝王。帝王知道生命珍贵,做决策的时候才会用脑子,用理性,而不是全凭个人喜好。”
“予洲,你身在石家,你站到了这个位子,就没有退让的可能。不仅为了你自己,为了石家,更为了追随你的人,为了天下百姓。”
“你退一步,便是无数人随着你人头落地,你想清楚了吗?”
石予洲望着孟姜,伸出了双手。
孟姜握住他的双手,将他抱了抱,然后拍拍他后背:“既然干了就要干到底,不能瞻前顾后。”
虽然只抱了短短一瞬间,两人便分开,石予洲却还是感受到了极大的力量。
石予洲不好意思地笑笑:“让你见笑了阿姜,我就是情绪突然低落,以后不会了。”
孟姜喝了一口米酒,擦了擦嘴:“是人都有情绪,我有时候情绪比你还低落,不过没有什么是一坛子酒解决不了的。”
“如果一坛子酒解决不了,那就再加一顿热锅子。”石予洲大笑道:“走,咱们这阵子天天啃干粮干肉,找个好馆子搓一顿去。”
反正两人有易容,有路引和身份文书,就算遇到熟人都不带怕的。
孟姜和石予洲在京城转了一圈,不仅吃了美食,更打探到一些消息,方才退到京城外面。
此时京城风雨飘摇,人心也对皇上彻底失望。
因此攻打京城时机已经成熟,孟姜由南,石予洲由北,三十万大军和流民军队两方夹击京城。
而此时,京畿总共有十万军力而已。
皇上倒是想让地方勤王救驾,然而因为水灾加旱灾,地方自顾不暇,哪里有军队来救驾?
何况大家都被皇上的骚操作给吓坏了,就怕今天救了皇上,明天就被皇上忌惮,然后全家落一个人头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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