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顾桢,年纪轻轻开始带孩子。
本来他那个年纪应该还是和兄弟喝酒插科打诨的时候。
他买房,把她接到身边读高中,支付着学美术的高额费用。
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努力,要对得起哥哥,可越是这样想压力越大。
怕考试发挥失常,怕美术不及格文化课也已经追不上,怕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怕哥哥和他对自己失望。
明明他们都那么优秀。
所以她必须一个人扛过去。
南风出去洗了把脸,沉心静气又回到画室。
考前一寸光阴一寸金,她分秒不敢浪费,一直在画室待到深夜。
身边同学断断续续离开,亮如白昼的室内只有无数画板画架颜料,和一个她。
万籁俱寂,墙壁上的钟表分针一格一格走过。
南风蹲下来,把脸埋进手臂。
不知过了多久,小黄人芭娜娜之歌响起。
南风蹭蹭眼睛,视野从模糊变清晰,亮起的手机屏幕显示备注:
裴西洲。
她深呼吸,把满腔酸涩咽下去,确定声音听起来不会有异样,才按下接听键:“裴西洲哥哥,你下班啦?”
“刚跑完步。”裴西洲边走路边和她说话,声音有些喘。
南风的小耳朵,莫名其妙热了下,“嗯。”
“最近还好吗。”
南风乖巧点头,点完头才想起他看不到,赶紧开口:“挺好的呀。”
电话那边顿了下,陷入沉默,南风刚要问问裴西洲是不是信号不好,就听见电话那边的人,她喜欢的人轻声问她:“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呀,就是压力有点大……”
南风敏感察觉自己眼眶要发热,是想哭的前兆。
她真的太讨厌自己泪点低,太讨厌自己面对依赖的人就肆无忌惮一点儿都不坚强。
像个恃宠而骄蹬鼻子上脸的小朋友。
明明她只想和他分享开心的事情。
她不想哭着和裴西洲打电话,即使很想很想听他声音。
所以还是开始在脑海措辞怎么挂断。
“南风,你还没走啊?”同学突然推门进来,从自己座位旁边拿起手机,“手机落在画室了,先走啦!”
南风点点头和同学道晚安。
“你还在画室。”
“嗯……”
南风紧紧攥着手机,贴近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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