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哎呦了声,意思是你与我之间还有什么顾忌。
绨绣抿抿嘴唇,垂头在太后耳边低语。
钱氏脸色突变,惊奇里带有愠怒,强压着怒火在问:“你确定吗?”
“是。”又进一步道:“这是舞月前几天才开的口,她因为家里亲兄弟犯官司,才求到我这里。实话说,她那个弟弟本来就仗势欺人,活该被法办。帝姬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之人,舞月不敢求,才偷偷摸摸地来找奴婢。”
“以前咱们也不是没查过,”太后叹口气,甚至有些忧愁道:“柔姿那个丫头对赵朝语有心,我也不是才知道。但没想到她那么大的胆子——”
话到此处,眼里忽地露出凶光,比千万个男子还要凌厉。
“这事也是凑巧,所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舞华去药王谷的事本来也是神不知鬼不觉,只是这丫头有梦呓习惯,除了和她同屋的舞月,恐怕自己都不晓得。”
绨绣放下檀木牡丹梳子,在一旁轻轻落座,寻思道:“奴婢本来想着也可能有假,但舞月的样子像是并不知道内里的门道,只是想说点新鲜事套近乎而已。她也知道太后历来小心,所以才来支会一声。”
“你可找人去查过?”
“嗯。”
钱太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挥挥手示意绨绣退下。
她的目光流连在漆金曲屏边,黄花梨小方桌上的白瓷盅,那是柔姿今早送来的百草粥,女子与自己都喝了几碗。
她不由得冷笑几声,“好个乖女儿,人常说女生外向,真是一点儿也不假。”缓缓起身,用指尖摩挲着白瓷盅的盖边,寒凉感袭来,“居然要与我同归于尽,我到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魄力。”
钱太后正在沉思,又见绨绣走进来禀报华公子来诊脉。
她笑起来,淡泊里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欢喜,像野兽蚕食完猎物,血淋淋得快意。
“好啊,来得正是时候。绨绣——”眸子里笑意潋滟,“你说这位华公子和赵朝长得像不像?”
绨绣点点头。
“虽说模样不是完全类似,但也有十之八/九。”
钱太后愈发笑得妖娆,“本宫也好久没有做过媒了。”
说着朝绨绣使个眼色,侍女会意退下。
等在前厅的华奕轩,心里还恋着思淼,他的心情不知从何时起就随着女子波动,自己可是万事不放心上之人,如今却爱得痴狂。
男子垂眸轻笑,温柔至极。
钱太后看得真切,心里念道:“如此标志的男子,女儿你这次可要谢谢我。”
庭院里的金菊层层叠叠,秋风吹过,花朵低声吟唱。
妇人靠在贵妃榻上收起手,华奕轩恭敬乖觉地:“脉象平稳,不知头疼病最近可有再犯?”
钱太后温柔道:“难为公子挂心,御医院里虽然也有人来,但都毛毛躁躁,我今儿还给绨绣说,不如本宫的药以后都由华公子来开。”
“太后错爱,臣承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