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玲珑咬咬牙,她从小确实长在银族,但并不清楚自己出身,由于两边常年征战,出于本能也很自然地隐瞒这一点。
只听妇人又道:“姑娘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叫做赫丹琪吧,你的母亲柳林若原是大穆朝人,夫君战死后她本想回娘家讨生活,却被赶出来,无奈只有再回到银族,走在山路上腹痛难忍,幸亏被一个大夫所救,你才能平安出生。”
“那我母亲为何不在了?”她满腹狐疑地问,仍旧带有十足的不信任感。
妇人却云淡风轻地冷笑几声,“你出生不久,阿那哲岭就被大穆朝强占,你的母亲也被乱箭射死,幸亏你命大被人救起,又带到固原城,后面的事你自己也该记得吧。”
安玲珑仔细打量眼前人,也冷笑道:“你不会以为只凭几颗相思子,我就会信?”
“当然不,”对面人直起身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从怀中掏出个金丝软袋,里面拿出把银色小刀,非常精巧只有食指尖到第一个指骨那么长,递给安玲珑,“这是你父亲赫哲别的遗物,只有大穆朝最好的骑手才配得上,每个人所得的形状均不同。他离开后由你的母亲保管,但林若过世后,考虑到你的年纪太小才收回来。”
安玲珑觉得似曾相识,但自己肯定没见过这把银刀。
“按照咱们银族规矩,拥有银刀的骑手之子,无论男女都会在满月时,纹上与银刀同样大小的图腾。”她得意地哼了声,“姑娘难道没注意过?”
安玲珑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与自己左肩上的疤痕一样,她还以为是刀伤所致。
女子握着银刀的手抖了抖,心里翻江倒海,却不想让对面人看出来,警惕地问:“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
“也没什么,”妇人才轻松地叹口气,尾音拉得极长,就怕人听不出来话里有话,“我只想对姑娘说,也是大穆朝人最爱念叨的,万物起源自有始点,人最不可忘本。”
安玲珑的身子开始抑制不住地颤抖,妇人又笑说自己姓贺,以后有好的相思子还会送过来,恭敬地施礼离开。
贺氏走出太师府,扭头瞧着雕廊玉栋的府邸,眼底一片轻蔑。
她本名赫尔羽,与玲珑的父亲有些血缘关系,但并不亲近。
大穆朝与银族征战已久,双方各有胜负,银族为北方游牧民族,民风彪悍,前些年屡扰边境,让朝廷很是头疼。
五年前那场鏖战后,银族受到重创,至此修养生息再不敢来犯。但最近有探子来报,大穆朝刚亲政不久的帝王想要收复元山六郡,不知何时就会发兵。
银族统领当然清楚如今大穆朝军事的核心人物是晏瑜然,五年前那场大战男子才初出茅庐,但已经所向披靡。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安玲珑,便是银族留下的一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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