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对方也顿顿,眼神严肃, “紫陌的终身大事还请斟酌, 满京都望过去,赵家公子可谓是万里挑一,因为个侧室就退婚岂不是大惊小怪?”
他纵使白发苍苍,依然还是想不通女人的心思, 聘为正妻身份尊贵,锦衣玉食还有什么可埋怨, 家族前途才是正经事。
欧阳夫人却是孤独大半生,夜夜思君不见君, 当然与他万花丛中过,逍遥自在不同。虽然心里有火也还压住性子道:“老爷难道没有看出来,赵家公子根本不愿意这门亲事?从第一次见面再到前几日定亲, 一举一动哪里像要婚配之人?”
“唉!”欧阳老爷叹口气,满脸写着头发长,见识短的轻蔑,“此话差异,二人婚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赵家公子年纪还小,以后定性也就好了。”
妇人垂眸不接话,明摆着此事没得商量。
“夫人你仔细想想,”对方放下姿态,开始苦口婆心地劝:“钱家为何要把女儿送进宫中?太后年纪渐长,陛下可——”压低声音:“陛下可是年少气盛,前些日子排除异己,封晏家二公子为三衙殿前司,听说要不是新课状元何子谦出了事,连尚书省也要动。朝中风云变幻,皇后又迟迟不见有孕,储君未定,你我可要为欧阳家的将来着想。”
夫人冷笑一声,“你就只为头顶的乌纱帽!看上华赵两府的势力与万贯家财。”
“这有何不妥?大家族联姻本也如此。”
“老爷说的是,毕竟是连自己亲妹妹也能舍出去!”
她指的是欧阳云翩郡主,比欧阳老爷年岁小许多,曾经也是他最疼爱的小妹妹。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凌冽,欧阳老爷脸被怒火烧得通红,夫人却是满眼无所谓。此时此刻就算鱼死网破,她也毫无顾虑。
“你到说说看,我如何对不起云翩?”嘴唇哆嗦,反过来质问对方。
他越焦急,她越冷静。
“夫君何必在我这里装糊涂,云翩当初逃婚去了哪里,你不知道吗?”
“她做出此种不要脸面的事,我还管她做什么!”恨恨地嘴里低语:“瞧上谁不好,偏是个邪毒之人。”
夫人忍不住又冷笑几声,“老爷无需动怒,我听说有人在飘桐村里看见过云翩,据说她还带个小女娃,你难道不晓得?”
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异常难看,张张嘴说不出话。
“都说飘桐村烧的是天火,好像也不能责怪谁。”话里有话在提醒对方,飘桐村那场大火老爷不可能一无所知,居然眼见着亲妹妹葬身火海。
欧阳老爷如坐针毡,腾地起身拂袖而去。唯有夫人独坐在烛火下,嘴角仍有浅浅笑意,夫妻大半生,如今刺到对方痛处,她竟有一丝喜悦,真是滑稽至极。
忽又想到云翩郡主,眼眸里掠过愁情。
“嫂嫂可是真钟意于兄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