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与此同时,仍然还是有什么东西在席招的身上悄悄发生了转变。
或许是来自大阪的西装面料清奢柔软,令男人高大的身形在从容气质之下不再显得压迫感十足,当席招站在话筒之后,当镜头刚刚好将他低垂的眉眼与襟前的口袋巾同时框于画面之中,他看起来甚至只是一位前来准时赴约的绅士。
“请各位遵守秩序,发布会即将正式召开。”
最后一次提醒结束,手握对讲机的工作人员将目光再一次放到了席招身上,只要对方一个轻轻的手势,会场的灯光便会配合地为他的演示文稿柔缓的黯淡下去。
演讲台上的幕布此刻仍然投影着一幕银河星空,那是席招大学徒步旅行时于山间偶遇的风光,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曾作为他的电脑桌面,陪他度过过无数个需要镇定的时刻。
那之后的内容是新公司理念和构架的介绍,过去的时间里,席招曾在影帝转售给自己注册办公地址的商业公寓、空中别墅的影音房、争取合作伙伴的会议室、顾晨星家的花园里排演打磨过无数次,甚至在来到这里之前,他才刚刚在17层的水族馆,面向夏之竹,背靠一池蔚蓝,在海底生物的配合之下对唯一的观众做了最后一次预演。
薄迟、俞见一、何徵恺、Lily……每一位曾有幸听过他演讲的人最终都向他表达了由衷的敬意与喝彩,但在终于该交卷的此刻,看着眼前骚动不止的会场、从未停歇过的交头接耳和窃窃私语,闪光灯与记者眼底比闪光灯更加游离的闪烁……从未真正治愈神经性恐惧症的席招在心跳与耳鸣声中,忽然决定临时更换一个思路。
他放下了准备演示PPT的翻页笔。
酒店的自助餐厅有发布会的实时转播,液晶屏幕依循机舱中的格局排列。
下午茶的时间,夏目洋子坐在餐厅不起眼的角落,看见屏幕上的席招在不紧不慢地挽起袖口时,忽然于腕间露出了一块她再熟悉不过的古董手表。
她有些惊讶,眨了眨眼,半晌又垂下目光,没忍住发出一声叹息、一声轻笑。
属于她爸爸的、老人家曾期待她送给自己爱人的那块手表,她以前传给了夏之竹,而兜兜转转,如今又交付到了这个人的手上。
“自毕业工作以来,我从未有幸参与过任何路演。”
席招轻轻弯唇,在大家了然的笑意中说出答案:“毕竟在多数情况下,如诸位一样,我都是坐在席下冷冰冰评估路演者项目价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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