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是特别的。
无论是阮塘、汤汤,还是夏之竹,他总能恰到好处地出现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刻。
坦白说,在想明白原来席招和D就是同一个人时,夏之竹一点也不意外,甚至有原本就该如此的念头产生。
他无暇去想“假如D另有其人”的命题,而这也可以套用在席招对待阮塘/汤汤/夏之竹/V的答案之上。
他们原本就是一个人,哪怕错过了一千一万一亿年,仍然可以以陌生的面孔毫无迟疑地再度相认。
而夏之竹也想为席招做点什么。
哪怕微不足道,哪怕他并不需要,但这并不影响夏之竹爱他,对吗?
“席先生。”赵初和说。
“你的爱人,他比你想象得要更加坚强,也更加爱你。”
你呢?
赵初和的诊室在江城旧时的租界区,独立的小洋楼被红砖的围墙一栋又一栋地连在一起。虽然入了秋,但绿蔓还没有到枯黄凋败的日子,仍然在九月里努力昂扬着今年最后的蓬勃生机。
席招这会儿还在和赵医生聊天,护士小姐方才和夏之竹说他可以先去外面晒晒太阳。
今日午后的室外阳光难得的明媚,有孩子在街边欢快地喊着口号奔跑。
一二。
一二。
一二。
奔跑着撞进了夏之竹牵着莉莉散步的怀中。
小孩的笑容很甜,仰头时眼睛弯得像两弯月亮,道歉的语调清亮得像刚刚吃过脆西瓜。
好像庙会上遇到的男孩辻。
夏之竹扶他起来,在围墙下和男孩们挥手再见。
在走出巷口的时候,夏之竹摸了摸自己的衣兜,甚至没有意外地从里面取出了一张多出来的纸条。
在这个世界上,夏之竹有两个妈妈。
阮觅给他生命,洋子教他成人。
但他又好像没有过妈妈。
幼时晚开蒙,在阮觅离开之前他似乎还没有学会说话,后来有了洋子,阮塘没出息,在离开夏目家时方才鼓起勇气,非常非常小声地在心里呼唤了对方一句,“妈妈”。
万事不患寡而患不均,万事也包括妈妈。
夏之竹也是在那之前不久才知道,原来中国的尊卑称呼还令他在名义上拥有另外的“母亲”。
根据纸条上的地址,夏之竹和莉莉一起打车来到了郊外的一扇大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