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里夏之竹更习惯,更容易演出濒死时放弃挣扎的绝望?
夏之竹配合地闭上眼睛,开始想象自己是V。
V是vagabond(流浪的),victory(胜利的),也是virtual(虚拟的)。
他是从未真实存在过的英雄与暴君,人们为了满足心理需要将他杜撰成神明,转头又以相同的理由将他毁灭。V无法质询任何个体,因为他们所有人团结成了一个群体,为了获得群体的认同,个体愿意无条件地抛弃是非,用智商去换取那份让人倍感安全的归属感。②
而V唯一的错,就是他不属于他们。
布满浮萍的水面忽然炸开了一道烟花,月光再一次被波纹涟漪洗成碎片,一片一片向他袭来,但在被月光中伤之前,一条鱼却先一步向他游来。
或者也不是鱼。
二月春风似剪刀,他可能是这寒冷秋日里的一阵春风吧,将浮萍剪开、将池水剪开,最后扶住落难的人鱼,没有痛感地剪开了他的鱼尾,托着他浮出这片蔚蓝色。
好奇怪,明明被剪的是他,剪刀却流了眼泪,剪刀的眼泪也会结成珍珠吗?
夏之竹试着伸手去接,却被对方将指尖狠狠攥在掌心,大声地向他喊道:“张嘴呼吸!”
肺部的疼痛如针刺般袭来,夏之竹痛得瑟缩在一起,鱼尾化作人类的双腿,终于踩回了地面。
原来这才是他们回江城的理由。
导演为他找了个救生员。
夏之竹茫然地睁大了眼睛,下意识问道:“我可以回家了吗?”
他们两个的头发都湿透了,发梢的水结成珠,像人鱼的眼泪不停滴答。
席招垂着头,连肩膀都在发颤,只能凭借本能的驱动不停回答:“可以。可以。可以。”
零点已经过了,今天好像刚好是9月12日,是席招为莉莉刻在狗牌上的生日。而夏之竹从很久以前就知道,这天也是席招自己的生日。而刚刚好,dshdjhajjshd在录果登记的生日也在这一天。
但他们不是在拍戏吗?
夏之竹好奇地小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席招将男孩抱在怀中,揉搓着他湿透的发丝,用尽全力地尝试着去温暖这具快被冻透的身躯。
“V走了,夏之竹,我来接你回家。”
V是谁,夏之竹是谁,他快分不清了。但无论是V还是夏之竹,此刻的小怪物都还记得要靠在席招耳边,向他说出新岁的第一声祝福。
“生日快乐,D。”
生日快乐,网上的席招,席招的莉莉,和此刻的席招。
席招没有回答,紧紧地拥住他,深深地低下了头。
泳池边没有导演,没有摄像机,空空荡荡,只剩下方才慌乱时被丢在一边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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